這讓小段一下子惱了,他在心里翻來覆去罵裴再。
“不喝酒就別坐這看著了,”裴再道:“又饞又非要看,看來看去就忍不住了?!?/p>
他把水碗放回綠豆的籠子里,將籠子掛在窗下,對小段道:“既然咱們兩個都不飲酒,那就咱們兩個作伴吧?!?/p>
小段不動,紅紅看了看他,“裴大人叫你呢?!?/p>
小段忍氣吞聲,又不得不站起來,“我聽見啦!”
他起身走進屋,竹門簾拉起又放下,掩去了屋子里的情景。
裴再坐在里間榻上,素白紗袍隨意地垂在榻邊。
小段慢慢走過去,他不像裴再坐的那樣端正,伸手搬了個枕頭墊在腦后,便直接歪在榻上。
裴再晾了杯涼茶給他,抬眼卻只看見小段的那把檀木扇。
他把他的扇子打開擋著臉,好像檀木扇上的花紋多值得研究似的。
裴再饒有興致地打量小段,原來這是小段害羞的樣子,不說話,不看裴再,也不許裴再看自己。
眼看小段真的打算盯著那把扇子到地老天荒,裴再又驀地想起這把扇子是張金風那兒來的。
他心里嘖了一聲,有點不痛快。
房間里安靜地只剩下裴再拿東西發(fā)出的細微聲響。
伴隨著燭火的一閃一晃,一股微涼的柑橘清香慢慢溢開,簡直像是剛剝出來的鮮果子,只有清甜而無絲毫苦澀。
這會兒不是橘子下來的時節(jié),小段愛吃橘子,往往是最早盯著橘子上市的人。
他頭兩天買了一兜青皮橘子,又酸又澀,一口也吃不下去,只好剝開拿來熏屋子。
小段把扇子拿下來,露出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裴再。
“橘子味兒的香。”
裴再點頭。
“你用什么做的?”小段問。
裴再細致地,耐心地鋪著香料,“你猜猜?”
小段坐起來,靠近一點輕輕嗅了嗅,“是陳皮嗎?”
“陳皮有苦味,”裴再道:“其實是枳實,枳實的味道與新鮮柑橘最相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