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邊軍,一向?qū)v代劉氏皇帝忠心耿耿,遠離廟堂紛爭,誰當了皇帝,就聽命于誰,不摻和任何風波。
但是最近十年間,出現(xiàn)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意外。
按照祖訓家規(guī),姚氏女子,不外嫁世族豪門,只與地方士族通婚聯(lián)姻。
可是老人的年younv兒,當年與一位游歷邊境至此的年輕人,一見鐘情,男子也品行、才學俱佳,兩人還并肩作戰(zhàn),出生入死過。本該是喜結(jié)連理的好事情,成為一對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只是老人當時恪守家規(guī),不贊同此事,他女兒不愧是姚氏女子,便默默承受下這份相思之情,給那人寫了一封絕交信,不曾想那名大泉王朝的頭等世家子,竟然再次來到邊關(guān),大雪天,堂堂吏部天官之嫡長子,在姚氏祠堂外跪了一天一夜,姚家上上下下,皆動容不已,最后實在是沒理由拆散這對鴛鴦,老人就答應(yīng)了女兒與他的婚事,但是老人這一輩人,沒有任何一人赴京參加婚宴,在那之后他女兒也有回娘家過一次。
老人與那位位高權(quán)重、執(zhí)掌天下官吏升遷之路的親家,更是從無書信往來。
可即便如此“不近人情”,依舊撇不清女子姓姚的事實。
只是一次破例而已,十年后,就帶來了家族覆滅之隱患。
先是去年老將軍的那位尚書親家,被廟堂死對頭的繁露馬氏,暗中指使言官,大肆彈劾,吏部尚書被龍顏震怒的皇帝陛下,狠狠申飭一番,嚇得他回到家后,就立即動筆,趕緊上書一封,措辭凄涼,“體態(tài)孱弱,垂垂老矣,猶然不如稚童,牙齒所余不過三兩顆,與‘鮮’字無緣已久”,主動要求告老還鄉(xiāng)。
皇帝陛下不準,但是老尚書在吏部衙門的聲勢,跌落谷底。
只是這次除了根深蒂固的黨爭,真正麻煩的地方,還是牽扯到了儲君,京城又多了很多不講規(guī)矩的外鄉(xiāng)人,位居廟堂要津,推波助瀾。有意思的是,三位皇子,都很出類拔萃,各有擅長,放在大泉任何朝代,都是毋庸置疑的太子人選。
京城官員的起起伏伏,邊陲將領(lǐng)的東跑西調(diào),讓人目不暇接。
連遠在南方邊境的姚家鐵騎,都沒辦法置身事外,大泉王朝最近這些年的暗流涌動,其中兇險,可想而知。
劍修廝殺只在一瞬間。
那柄懸停在姚家鐵騎外圍的本命飛劍,從馬隊中間一掠而過,好在中年劍修為了追求極致速度,揀選了一條路上沒有障礙的最快路線,不然恐怕這一劍又要刺透好幾顆頭顱。
陳平安推劍出鞘,雙指并攏作劍訣,駕馭竇紫芝這把耗費家底的法劍癡心,抵御從背后迅猛而至的劍修飛劍。
中年劍修心一沉,年紀輕輕的不速之客,不但是一名劍師,那把佩劍竟然能擋住自己本命飛劍“燈燭”?難不成還是件深藏不露的法寶?不然以燈燭的鋒芒,江湖上所謂的神兵利器,根本就經(jīng)不起飛劍燈燭的一擊,可那把佩劍好似連一個缺口都未崩開。
魁梧扈從有些幸災樂禍,“先生,還不急嗎?”
中年劍修并未動怒,微笑道:“試試此人深淺,就當陪他玩一會兒,我有自保的本事。”
“如此甚好!”
身披甘露甲的純粹武夫,猙獰大笑,一腳踩出一個坑洼,暴起前沖,對著那個年輕人就是五六丈外一拳遞出,拳罡洶涌,罡氣碗口粗細。
陳平安一手負后,縮在袖中,在駕馭癡心一次次抵御劍修飛劍之際,抬起手臂,以掌心迎向那道拳罡。
五指一抓。
拳罡竟是直接被陳平安捏碎。
魁梧扈從哈哈大笑,倒也沒有半點慌張神色,本就是試探性一拳,五成功力都不到,“先生,道行不算淺了!至于到底有多深……”
一身雪白甲胄的漢子輕喝一聲,驟然加速前沖,眨眼之間就來到陳平安身前數(shù)步外,右手猛然掄起一臂,這一拳遞出之時,由于出拳快若奔雷,魁梧漢子的整個右側(cè)肩頭,都綻放出雪白光彩。
砰然一聲。
依然用手掌擋下了披甲漢子的一拳。
這名刺客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解,眼前年輕人,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