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已經(jīng)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一拳打碎暮寒河神的金身后,再將湖君逼出真身現(xiàn)世,應(yīng)該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了。
這讓本來還藏藏掖掖的兩河一渠三條水龍,打得越來越酣暢淋漓,個個兇性大發(fā)。
蒼筠湖遠處,響起湖君殷侯的吶喊聲,“范老祖,只要你助我誅殺此獠,我便將那件姹紫法袍贈予寶峒仙境!”
范巍然微笑不語。
晏清舉目望去,哪怕運轉(zhuǎn)口訣,駕馭氣府靈氣,使得一雙眼眸散發(fā)出紫色流光,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日月照爐、眼生紫煙”的術(shù)法大成氣象,可晏清仍是看得不太真切,那處戰(zhàn)場終究還是離著渡口太遠,她只能瞧見蛇蟒洶洶撲騰的影子。
雖然翠丫頭天生就能夠看出一些玄之又玄的模糊真相,可晏清她還是不太敢信,一位江湖傳說中的金身境武夫,能夠在湖君殷侯的地界上,面對數(shù)位神祇的傾力圍毆,猶然應(yīng)付得游刃有余。若是雙方上了岸廝殺,蒼筠湖神祇沒有那份地利,晏清才會稍稍相信。
何況純粹武夫,一口真氣衰竭下墜,只要不給他隨意換氣的機會,那幾乎就是必死無疑的慘淡結(jié)局。
雙方這都搏殺多久了?
還是說金身境武夫的體魄,不但一口真氣綿長如江河,或是真的達到了佛家不敗金身的境界,可以隨便硬抗下湖君和三條水龍的聯(lián)手攻勢?
遠處又有湖君殷侯的嗓音如悶雷滾滾,傳來渡口,“范巍然!我再加一個暮寒河的河神神位,送給你們寶峒仙境!”
范巍然高聲道:“如果我沒有老眼昏花,似乎藻溪渠主也死了?”
蒼筠湖上,除了驚天動地的巨浪滔天,湖君殷侯再無言語傳來。
晏清雖然不理紅塵俗事,但是一座蒼筠湖轄境,附庸不過是總計三河兩渠,交出一個河神神位已算誠意十足,如果再拿出一個藻溪渠水神,加上芍溪渠本就算是荒廢了,若是湖君殷侯真答應(yīng)下來,簡直就是在自己身上釘入了兩顆眼中釘、肉中刺,一渠一河兩位銀屏國正統(tǒng)神祇,又有寶峒仙境作為靠山,湖君殷侯就完全失去了隨便打殺的權(quán)利,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這點道理,湖君殷侯自然明白,何況還會涉及大道根本,瓜分掉了蒼筠湖的大量山水氣運,換成晏清也絕對不會貿(mào)然答應(yīng)下來。
晏清以心聲詢問道:“老祖,真要一口氣拿下兩個蒼筠湖水神位置?”
范巍然微笑道:“不這么抬抬價,殷侯即便乖乖交出了暮寒河神位,也會怨氣難平,以殷侯的城府和手腕,一定會打壓得新河神淪為一個廢物,我們寶峒仙境沒有那么多閑工夫,天天聽一位別國地界的自家河神訴苦,到時候管還是不管?”
晏清點頭道:“老祖遠見?!?/p>
范巍然抓起晏清的一只白膩如藕的纖纖玉手,老嫗一手握住,一手輕拍手背,感慨道:“晏丫頭,這些俗事,聽過了知道了,就算了,你只管安心修行,養(yǎng)靈潛性證大道?!?/p>
晏清嗯了一聲。
范巍然松開手,xiong有成竹道:“說不定比我預(yù)期的收成,還要更好些?!?/p>
果不其然。
不到半炷香,湖君殷侯再次高聲道:“范老祖,藻溪渠主之位,一并給你!若是再不答應(yīng),得寸進尺,以后蒼筠湖與你們寶峒仙境修士,可就沒有半點情誼可言了!”
這一次的嗓音,再無先前的沉穩(wěn),咬牙切齒,顯然有些氣急敗壞了。
范巍然微微一笑,朝晏清低聲道:“如何?”
晏清神色復雜,輕聲道:“老祖小心。”
“晏丫頭,你大概不知道十數(shù)國歷史上,最后那位金身境武夫,到底是怎么死的吧,回頭返回師門,可以問一問你師父,那可是我那師妹與黃鉞城城主的成名之戰(zhàn)。”
范巍然大笑著化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