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璨悄然振衣,震散那些痕跡。
站起身,返回宅子,關(guān)上門后,別好折扇在腰間。
很多人都該死,而且以后注定只會越來越多,可前提是顧璨得先活著,以后用所謂的善舉積攢勢力,輔以駕馭人心的花樣手段,再用規(guī)矩sharen,雖然不太爽快,但是他又能說什么呢?好事我也做,壞人我也殺,而且殺得你陳平安都挑不出半點毛??!
顧璨背靠房門。
就是有點傷心。
因為泥瓶巷的小鼻涕蟲,原來真的死了。
在陳平安心中,在顧璨心中,都死了。
但是讓顧璨最傷心的另外一種可能。
是自己從來沒有變。
而是陳平安不再是泥瓶巷那個草鞋少年了,是他陳平安變了太多太多。
不管如何,不管到底是誰變了。
顧璨。
璨。
那個人無比希望的美玉粲然。
永遠都不會有了。
廂房響起開門聲。
顧璨瞬間摘下折扇,猛然打開,遮掩面容。
片刻之后,顧璨合攏折扇,笑容燦爛,打招呼道:“曾掖?!?/p>
曾掖笑著撓撓頭,嗯了一聲。
其實額頭和手心全是汗水。
顧璨走入正屋,讀書去了。
天上紙鳶有分別
宮柳島上,秋末時分竟然依舊楊柳依依。
這座島嶼是真境宗的本山,也就是建造祖師堂的山頭。
連同宮柳島在內(nèi),整座書簡湖,這一年來一直在大興土木,塵土飛揚,遮天蔽日,財大氣粗的真境宗,聘請了許多墨家機關(guān)師、陰陽堪輿家來此勘察地形、確定山根水運,還有農(nóng)家在內(nèi)諸家仙師和大批山上匠人來此勞作,用宗主姜尚真的話說,就是別給我節(jié)省神仙錢,這兒的每一塊地磚、每一扇窗花、每一座花圃,都得是寶瓶洲最拿得出手的。
而那些尤其擅長打造仙家府邸的修士,浩浩蕩蕩數(shù)百人,絕大多數(shù)都來自桐葉洲,光是雇人乘坐跨洲渡船往返加上真境宗從頭到尾的大包大攬,中途一律在仙家客棧落腳下榻,如此一來,真境宗光是在這件事上所消耗的神仙錢,就能夠讓許多書簡湖舊島嶼門派一夜之間掏空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