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后,男人扶了扶斗笠,離開茅屋那邊之前,背對老人,說道:“如果劍氣長城掉轉(zhuǎn)劍尖,那我就不來了。酒水再好,我阿良找誰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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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枯骨大妖白瑩,舊曳落河共主仰止之后,此次坐鎮(zhèn)妖族大軍的角色,換成了那位擁有千百座宮觀殿閣、瓊樓玉宇的大妖,化名黃鸞。
黃鸞依舊是獨坐欄桿,就像置身于一座仙氣縹緲、鸞鶴長鳴的天上城池。
城池當(dāng)中,有那二十節(jié)氣的不同氣候變化,有些仙家府邸是那滿齋秋蟬聲,有些院落卻是初生柳葉如小眉,還有道觀上空“種玉”不停,滿地積雪。還有許多婀娜多姿的符箓美人,或?qū)︾R貼黃花,或搖扇撲流螢。
而黃鸞所坐欄桿的這座府邸,有一條黃鸞最為鐘情的若耶溪,流水清澈,有那符紙顯化的白首老漁翁,有那年復(fù)一年做著同樣一件事的俊俏浣紗女、采蓮女。
這座云上城池的腳下,就是集結(jié)完畢之后向前穩(wěn)步推進的妖族大軍,皆是修士,并且境界都還不算太低,五萬余兵力,最低也是洞府境修士,并且有那靈器、法寶傍身。
故而此次根本無需闖過劍氣長城的三座劍陣,更加無需蟻附攻城。
劍氣長城那邊有飛劍洪流,往南傾瀉。
這一次,蠻荒天下也會有一條毫不遜色的大江,由那不計其數(shù)的靈器、法寶匯聚而成,寶光沖天,浩浩蕩蕩,往北方城頭而去。
你有劍氣長河,我有寶物大江。
來一場硬碰硬的江河對撞。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傾盡半座天下之力,去攻打這么一座孤零零的劍氣長城,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拿得出手的陣仗。
以靈器法寶與那本命飛劍互換,看看到底誰更心疼。
沒什么陰謀詭計,沒什么精妙布局,就是相互比拼家底的消耗。
如果先前仰止那婆姨本事稍微大一點,不那么廢物窩囊,能夠?qū)⒎€(wěn)住陣腳的五座山頭作為依托,劍氣長城那邊的戰(zhàn)損會更大。
不曾想李退密和左右的出劍,打亂了所有的布局,非但沒能絞殺更多的仙人境劍修,反而差點賠了個血本無歸。更使得黃鸞自己的這一場攻城戰(zhàn),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不然戰(zhàn)場離著城頭距離更近一些,己方死人的速度,肯定會快許多,但是劍氣長城的那些本命飛劍,也一樣會折損更多。
五尊上五境山君神靈,數(shù)千符箓修士交出身家性命,去煉化山岳,再讓重光搬移大山突兀丟到戰(zhàn)場,一筆筆賬,軍帳那邊都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隱官的倒戈,算是幫了個大忙,不然仰止會有dama煩。
畢竟如今的攻城,再不像以往那般粗糙不堪,開始斤斤計較了,那么多的軍帳可不是擺設(shè),軍帳里邊的修士,哪怕境界不高,甚至?xí)性S多年紀輕輕的孩子,但是在大祖和托月山眼中,任何一道軍令,只要出了軍帳,就連他黃鸞和仰止、白瑩這些存在,也要掂量掂量。
黃鸞高高舉起手,輕輕向前一揮。
妖族大軍,寶物齊出。
夜幕中,就像驟然掛起一條璀璨星河。
即便是大妖黃鸞這種歲月悠悠的古老存在,依舊得承認眼前這一幕,當(dāng)?shù)闷饓延^二字,很新鮮,就是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幾次。只要到了浩然天下,按照先前的演算推衍,好像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黃鸞咦了一聲,主動打開禁制,轉(zhuǎn)頭微笑道:“稀客稀客?!?/p>
是那折損了大半件仙兵法袍的仰止,破碎不堪,大戰(zhàn)之中,給這念舊的婆姨,收攏了大部分碎片,可如果真要彌補修繕的話,不但麻煩,而且不劃算,還不如直接去浩然天下強取豪奪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