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君看了眼賒月的一身氣象,說道:“還好,所幸傷及大道根本不多,剛好借此機會改改性情,用心修行,去那浩然天下勤勉修行一段時日,應(yīng)該彌補得回來。”
賒月默然點頭。
一個鮮紅身形雙手籠袖,站在對面,望向賒月,笑呵呵道:“一個不小心,沒掌握好分寸,賒月姑娘見諒個。”
賒月心中有個疑惑,被她深藏不露,只是她并未開口言語,當下大道受損,并不輕松,若非她真身奇異,確實如離真所說的得天獨厚,那么這會兒尋常的純粹武夫,會疼痛得滿地打滾,那些修道之人,更要心神惶惶然,大道前程,就此前途渺茫。
離真掛在距離龍君、賒月稍遠的城頭處,往對岸探頭探腦,只見那位隱官大人抬起一手,掌心處有一輪天地間最為精純粹然的袖珍明月。
說不得都要能跟醇儒陳淳安的那輪明月,比拼一下純粹程度了。
陳平安手掌微動,明月微微扶搖起伏,如在掌心紋路山岳巔。
以此彌補心中一劍碎月的那筆損失,何止是一個綽綽有余能夠形容的。
賒月說道:“今天之爭,必有報答?!?/p>
陳平安點頭道:“有空再來,歡迎至極?!?/p>
陳平安視線轉(zhuǎn)移,望向遠處那個鬼鬼祟祟的離真,微笑道:“瞧瞧賒月姑娘的登門禮,再看看你的小家子氣,換成是我,早他娘的一頭撞墻撞死自己拉倒了?!?/p>
離真雙手撐在城墻上,身姿掛空貼壁,只露出一顆腦袋,一臉可憐兮兮不言語。
賒月尚且下場如此慘戚戚,自己躲著點隱官大人為妙。
要知道在甲子帳秘錄上,賒月是那種哪怕打不過也是最能跑的修道之士、得道之人,況且賒月被譽為天下武庫,術(shù)法手段茫茫多,所以同境之爭,她會極其占便宜。
不過賒月這次吃虧,歸根結(jié)底,還是不該不以全部真身來此城頭。
離真嘆了好大一口氣,隱官大人今兒這樁買賣,又沒虧,還大賺,不像話,傷人心。
龍君重新打開禁制,陳平安依然雙手籠袖,微微點頭,視線上挑,盯住那賒月,笑瞇瞇道:“賒月姑娘,恕不遠送?!?/p>
陳平安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奇怪事,這個圓臉棉衣姑娘,到了浩然天下為何如此懶散,都不sharen嗎?
離真躍上城頭,可惜那賒月已經(jīng)化作月色,瞬間遠去,過了倒懸山遺址處的大門,遠游千里萬里,最終與那桐葉洲的大半真身相融。
如今浩然天下和蠻荒天下不斷碰撞,尤其是有那桐葉洲和扶搖洲逐漸大道融合,天時逐漸趨同。
不再是那一門之隔日夜有別的光景。
賒月心中有個謎團,為何那陳平安第二劍,似乎并未傾盡全力。
不然哪怕龍君出劍相助,賒月最少需要留下更多月魄。
只是心大如圓臉姑娘,也不免心中慘然,半成月魄,就這樣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