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這之后,遇到暖樹姐姐和景清他們的話,還是會嘰嘰喳喳個不停,只是獨處的時候,黑衣小姑娘不再那么喜歡自言自語了,成了個喜歡抓臉撓頭的小啞巴。
以前的小姑娘,會去找老廚子,說我跟裴錢學(xué)了絕世拳法,你個兒高,先讓我三招。打完收工,跑了。
如今的小米粒,會經(jīng)常去看著那幾只儲錢罐,她和裴錢,還有暖樹姐姐各算各的,都是小白瓷罐。
如今的龍州窯,不再是大驪宋氏的御用貢品,在山下享譽(yù)盛名。
以前周米粒是一根根手指算著天數(shù)。如今是一根根手指算年數(shù)。所以周米粒開始練字,裁剪春聯(lián)紅紙,寫了些類似“春夏秋冬,四季平安”的小紙條,一張張貼在儲錢罐上邊。
所以這會兒的小米粒,正一個人偷偷犯愁著呢。然后她就瞧見了那個登門做客的圓臉姐姐。
賒月改變主意,與那個小姑娘遠(yuǎn)遠(yuǎn)問道:“你會說中土神洲大雅言嗎?”
周米粒其實早就在偷偷瞥那個臉蛋圓乎乎的可愛姐姐了,趕緊起身抱拳行禮,然后飛快跑到賒月跟前,一個驀然站定,“曉得嘞曉得嘞,就是還不太會說哩。”
賒月笑了起來,一個讓洞府境當(dāng)門房的仙家門派,而且還是個山澤精怪,底蘊(yùn)應(yīng)該不會太高,不過挺好啊,眼前這個小姑娘多可愛。賒月全部贈予文廟,再被一位副教主親手送往南婆娑洲鎮(zhèn)海樓。
陸芝突然問道:“元青蜀在酒鋪那邊的無事牌上,知道寫了什么嗎?”
邵云巖搖頭笑道:“這真還沒注意。”
酡顏夫人斜瞥一眼邵云巖,她與陸芝嫣然笑道:“我知道,是那‘此處天下當(dāng)知我元青蜀是劍仙’。”
陸芝盯著酡顏夫人,“你真知道?”
這位女子大劍仙的言下之意,千百份惹人厭煩的山水邸報,抵得過元青蜀在異鄉(xiāng)不惜生死的遞劍嗎?!
酡顏夫人臉色微變,怯生生道:“奴婢現(xiàn)在記起來了,是真知道了?!?/p>
一位身穿雪白長袍的俊美青年突然現(xiàn)身,與陸芝并肩而立,說道:“黃童戰(zhàn)死在了寶瓶洲南岳戰(zhàn)場?!?/p>
此生練劍,極少有憂愁思緒的陸芝,仍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轉(zhuǎn)頭望向?qū)毱恐弈沁叀?/p>
齊廷濟(jì)一伸手,將那封隨風(fēng)飄遠(yuǎn)的山水邸報抓在手中,翻閱起來,說道:“董三更最后一次為劍仙喝酒送行,好像就是為太徽劍宗劍仙黃童?!?/p>
齊廷濟(jì)也丟了邸報,雙手負(fù)后,瞇眼而笑,“等著吧,如果給那周密得逞,浩然天下打輸了還好說,萬事皆休,誰都沒什么可說的了??梢谴蜈A了,這幫為數(shù)不少的半吊子讀書人,還要罵下去,罵得只會更起勁。一個個神采飛揚‘早知道’,罵陳淳安不作為,甚至?xí)R寶瓶洲死人太多,繡虎手段半點不仁義?!?/p>
陸芝默不作聲。
他們有臉說。我陸芝沒耳聽。他們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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