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太久沒有代師授業(yè),所以有些不知分寸了?還是覺得在自己這個師兄這邊,言語無忌,就能在顧璨那邊贏取幾分好感?
韓俏色如芒在背,立即說道:“我等下就去吃掉那本書?!?/p>
當然是真吃,就是字面意思。
師兄當年閑來無事,見她修行再難精進,曾經(jīng)分心,在一處市井,為她“護道”三百年,眼睜睜看著她在紅塵里打滾,蒙昧無知,渾渾噩噩,只說最后那幾十年,韓俏色是那與落魄書生花前月下的富家千金,是那身世可憐的船家女,是路邊擺攤,一個膀大腰圓的屠子,是仵作,是更夫,是一頭剛剛開竅的狐魅。
然后剎那之間,這些男女、精怪,最終在某時某刻某地,聚在一起,然后在她醒來之時的那個瞬間,同樣是韓俏色,看著那些個“韓俏色”。
除了面面相覷,還能是什么結(jié)果。
這個學究天人的師兄,好像幾千年的修道生涯,實在太“無聊”了,期間曾經(jīng)耗費多年光陰,自問自答一事。
那是一個誰都不會去想的問題。
如何證明鄭居中不是道祖……
兩個都看過那部書籍的師兄弟,各有答案,只是都不敢確定。
傅噤說道:“學問文章欠講究,任你做出什么來都是野狐禪,邪魔外道?”
顧璨說道:“朱子解經(jīng),自是一說,后人固陋,與朱子不相干?”
鄭居中搖搖頭,與兩位弟子提醒一句:“詩詞,以及肥仙與先生蘇子、眾多好友的唱和之作,靈光一現(xiàn),說道:“蘇子文采無匹,在學問一途的最大功德,是破除了‘詩莊詞媚’的尊卑之分,讓詞篇擺脫了“詞為艷科”的大道束縛,那么百花福地的鳳仙花,是不是就可以視為天下草木花卉當中的詞?張文潛你不是將鳳仙花視為“艷俗”、“菊婢”嗎,這與當年祠廟的‘詩余’處境,被譏諷為艷情膩語,何其相似?陳平安是不是可以由此入手?”
鄭居中笑道:“中策。不出意外,陳平安會這么做。他不會選取上策,因為會顯得他太聰明,某些有心人,會心生忌憚。所以是解決此事的上策,卻是陳平安整個修行道路上的下策?!?/p>
鴛鴦渚那邊,陳平安果然答應(yīng)幫忙。
只是與那鳳仙花神收了一袋子谷雨錢,作為定金,沒有收下那袋子價值連城的鳳仙花種子。而且雙方約定,如果最終無法幫上忙,就會退錢。這讓少女有些犯迷糊。先前酡顏姐姐,不是說此人是個財迷嗎?而且好像近距離看著這位青衫劍仙,他和顏悅色,眼神溫煦,很讀書人哩。
鄭居中說道:“真正的中策,與顧璨所說,還是有些差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