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當(dāng)文圣一脈的弟子,竟然比那師兄左右,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文廟所有圣賢的眼皮底子,鴛鴦渚那邊打了個仙人云杪,好像云杪差點就要祭出九真仙館的鎮(zhèn)山之寶,那可就是搏命,而不是切磋。還不肯罷休,之后又招惹了邵元王朝?城內(nèi)不遠(yuǎn)處打蔣龍驤,據(jù)說就在剛剛,還打了裴杯的大弟子馬癯仙,只以武夫問拳的方式,都打得對方直接跌境了?好像馬癯仙才躋身九境不到二十年吧,結(jié)果就這么給人將一份原本有望登頂再登天的武道前程,硬生生打沒了,馬癯仙此后能否重返九境,都是個不小的疑問。
先后三場架,練氣士,讀書人,純粹武夫,都打了個遍?
打是真的能打,脾氣差是真的差。
那位龍虎山小天師驚訝道:“是你?!”
當(dāng)時在夜航船條目城的客棧有過碰面。趙搖光那會兒,可絕對想不到,隨便遇到個青衫客,就會劍氣長城的隱官陳十一。
一葉浮萍?xì)w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當(dāng)年下山之前,請幫忙算了一卦,是支好簽,果真不假,自己這趟出門,總能遇到貴人。
只說文廟這邊,就有久聞其名未見其面的左先生,雙方聊得特別投緣。
還有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隱官大人。至于那個阿良就算了,算不得什么貴人,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陳平安笑道:“是我,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p>
估計這位滿身山中道氣的黃紫貴人,更想不到那個賣物件給他們的店伙計,當(dāng)時是吳霜降。
趙搖光打了個稽首,起身后再次賠禮道歉,笑容燦爛道:“上次在渡船上邊,小道多有冒犯,陳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陳先生真要計較,也好說,以后去了龍虎山,小道肯定要搬出幾壇好酒,陳先生與它們計較去?!?/p>
陳平安抱拳笑道:“游歷中土神洲,若是不去龍虎山天師府,豈不是等于白走了一遭。不過事先說好,鑼鼓迎客就免了。”
龍虎山的五雷正法,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下正宗,陳平安神往已久,只希望下次拜訪天師府,龍虎山這邊能夠準(zhǔn)許自己多看幾本書。
趙搖光愣了愣,鑼鼓聲?怎么個說法?難道隱官大人是暗示自己折騰得熱鬧些,排場大些?關(guān)鍵自己也不是當(dāng)代天師,不好胡來啊。自家祖師爺身子骨多硬朗,模樣瞧著比自己還年輕了,拳頭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馬。
陳平安見這位小天師沒聽明白,就道了個歉,說自己胡扯,別當(dāng)真。
林君璧只得與身邊不開竅的好友解釋道:“阿良有次偷摸到龍虎山,你們天師府的待客之道,聽說陣仗很大,雷法不斷,鑼鼓喧天。”
趙搖光立即恍然,笑道:“不能夠,真心不能夠?!?/p>
因為文圣老秀才的關(guān)系,龍虎山其實與文圣一脈,關(guān)系不差的。至于左先生早年出劍,那是劍修之間的個人恩怨。再說了,那位注定此生當(dāng)不成劍仙的天師府長輩,后來轉(zhuǎn)入安心修行雷法,破而后立,因禍得福,道心澄澈,大道可期,每每與人喝酒,毫不忌諱自己當(dāng)年的那場大道劫難,反而喜歡主動提及與左劍仙的那場問劍,總說自己挨了左右足足八劍之多,比誰誰劍胚、某某劍修多挨了幾劍,這是何等不易的戰(zhàn)績,神色之間,俱是雖敗猶榮的豪杰氣概。
幾撥在一旁臺階上喝酒閑聊的,此刻都有個差不多的觀感。
這位重返浩然家鄉(xiāng)的年輕隱官,瞧著好說話,不意味著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