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姚最后想起一事,“那條打醮山渡船,除了一些自己愿意留在夜航船的修士,渡船和其余所有人,張夫子都已經(jīng)放行了?!?/p>
陳平安笑道:“劫后余生,虛驚一場,就是最好的修行。所以說還是你的面子大,如果是我,這位船主要么干脆不露面,即便現(xiàn)身,還是肯定會與我漫天要價,坐地還錢?!?/p>
不是任何一位劍修,都能夠有事沒事就隨手劍開渡船禁制的。
這是夜航船那位船主張夫子,對一座嶄新天下第一人的禮敬。
寧姚沒好氣道:“分明是看在禮圣的面子上,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p>
陳平安笑容燦爛道:“倒也是,這次議事,可能就只有我,是禮圣親自出面,既接也送?!?/p>
寧姚微笑道:“好大出息?!?/p>
一位老夫子憑空現(xiàn)身在酒桌旁,笑問道:“能不能與陳先生和寧姑娘,討碗酒喝?”
他的突?,F(xiàn)身,好像酒桌附近的客人,哪怕是一直關(guān)注陳平安這個礙眼至極的酒客,都渾然不覺,好像只覺得天經(jīng)地義,本來如此。
陳平安抱拳笑道:“見過張船主,隨便坐?!?/p>
張夫子落座后,從袖中取出一只酒杯,酒水自滿杯,竟是那酒泉杯?
陳平安問道:“能不能勞煩船主,幫著與雞犬城和白眼城兩位城主打聲招呼,我可能暫時就不去那邊了,下次登船,一定拜訪。”
張夫子點頭道:“沒有問題?!?/p>
陳平安又問道:“我能不能在條目城那邊開間鋪子?”
張夫子還是極好說話,“歡迎?!?/p>
桂花島上邊,陳平安名下有座圭脈小院。春露圃也有個玉瑩崖,還開了個蚍蜉鋪子。
這趟游歷北俱蘆洲,可能還會與龍宮洞天那邊打個商量,談一談某座島嶼的“租借一事”。
是那座沒有主人多年的鳧水島。
陳平安對那一處山水,極其看重,打算未來的修道生涯中,時不時就去此地閉門修行。
不管如何,陳平安都希望能夠?qū)⑵涫杖肽抑校还苁强可裣慑X買,還是靠人脈香火情,都要嘗試一下。
龍宮洞天被三家勢力瓜分,近水樓臺的水龍宗,酈采的浮萍劍湖,大源王朝的崇玄署,然后再加上升任大瀆靈源公的南薰水殿沈霖,擔(dān)任龍亭侯的舊大瀆水正李源。先前文廟議事,大源國師楊清恐主動拜訪過功德林,所以其實陳平安除了水龍宗的南北兩宗,都搭上線了。鳧水島的租賃,甚至是直接將其買下,都是有機(jī)會的。
只要水龍宗愿意點頭答應(yīng)此事,如今陳平安自有手段,與水龍宗一起在別處掙錢。
如果再在這條夜航船上邊,還有個類似渡口的落腳地兒,當(dāng)然更好。
未來山上修行的閑暇散心,除了當(dāng)學(xué)塾先生、垂釣兩事,其實還有一個,就是盡量多游歷幾遍夜航船,因為這里書極多,古人故事更多。如果有幸更進(jìn)一步,能夠在這邊直接開個鋪子,登船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了,難不成只許你邵寶卷當(dāng)城主,不許我開鋪子做生意?
張夫子說道:“有個想法,陳先生聽聽看?”
陳平安笑道:“張船主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