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柳質(zhì)清見著了寧姚,一聲弟媳婦都不會喊嗎?白給你的輩分,都不知道收下。
柳質(zhì)清望向那個白發(fā)童子。
陳平安心聲說道:“不適合多說。”
柳質(zhì)清心領(lǐng)神會,點點頭,不再多問。
飛升境化外天魔,她的真名天然,青冥天下,歲除宮吳霜降,道侶,合道十四境契機所在……
哪個說法,不是山上一等一的忌諱?
白發(fā)童子等了半天,見隱官老祖在朋友那邊,竟然提也不提自己半句,傷心欲絕,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靴子踢著靴子。
陳平安笑道:“跟我一起下山?聽說劉景龍如今在北俱蘆洲,好大威風(fēng),公認的酒量無敵,只有我一個人,比較怵他,有你在,我勸酒,你擋酒,咱倆一起殺一殺他的酒桌銳氣!”
柳質(zhì)清呵呵一笑,“不去,得閉關(guān)練劍?!?/p>
陳平安繼續(xù)勸道:“練什么劍啊,不急于一時,如今咱倆只差一境,完全可以忽略不計?!?/p>
柳質(zhì)清微笑道:“我就不送陳山主了。”
陳平安一把摟過柳質(zhì)清的肩膀,可勁兒往這家伙的傷口撒鹽,嘖嘖道:“呦,恁大架子,怎么,欺負我不是元嬰劍仙啊?”
柳質(zhì)清抬起手,雙指并攏,推開陳平安的胳膊。
陳平安收斂笑意,心聲道:“對了,說正經(jīng)的,未來幾年內(nèi),我打算游歷一趟中土神洲,會喊上劉景龍,你有沒有想法,咱仨一起?”
早年在春露圃附近的渡口,就跟劉景龍約好了,以后要一起游歷中土。
柳質(zhì)清搖頭道:“不躋身玉璞境,我就不下山了。哪天躋身了玉璞,
教拳
如果不是因為有樁生意要商量,陳平安不會去那桃花渡叨擾彩雀府修士,耽誤她們煉制法袍,就是耽誤落魄山掙錢,與誰過不去都別跟錢過不去。
彩雀府位于湖澤水國的水霄國境內(nèi),水霄國連同京城在內(nèi),州郡城池都建造在島嶼之上,彩雀府就位于巨湖大溪交匯處,溪水名為桃花水,桃花渡上空常年有白云懸停,圍繞彩雀府所在青山,如戴有一頂雪白冠冕,山水相依,白云縈繞,開滿桃花,風(fēng)光絕美。
米裕曾經(jīng)在此“修行”多年,聽說還惹了一屁股的情債,算不算壞了落魄山的門風(fēng)?
陳平安默默記賬,回了落魄山就與米大劍仙好好聊聊。
山腳有座彩雀府自家經(jīng)營的茶肆,其實生意一直冷清,因為茶水價格太貴,桃花渡的過路修士,更多還是選擇游歷桃林。
陳平安一行人落座后,他與彩雀府女修自報名號,女修聽聞是落魄山的年輕山主親臨桃花渡,哪敢怠慢,立即以紙鳶傳信祖師堂,畢竟彩雀府女修都心知肚明,寶瓶洲的那個落魄山,雖說開山立派沒幾年,卻土財主得很呢。而且如今都是宗門了。
彩雀府能有今天的氣象,就要歸功于落魄山提供了那件“祖師”法袍,才得以開枝散葉,子孫滿堂,憑借這只聚寶盆,都與大驪王朝搭上線做成了生意,使得彩雀府在短短二十年內(nèi),迅速崛起,躋身北俱蘆洲一流山頭,如果不是由于彩雀府按照祖例,一向只收女修,弟子人數(shù)不多,不然宗字頭,都是可以爭一爭的。
掌律武峮很快就御風(fēng)而來,見面就先與陳平安致歉一句,因為府主孫清帶著嫡傳弟子柳瑰寶,一起出門歷練了。孫清美其名曰為弟子護道,不過是有理由多走一趟太徽劍宗罷了。
按照山上規(guī)矩,陳平安這樣的一宗之主大駕光臨,又是彩雀府的幕后財主,孫清是必須要在場的。
哪怕落魄山事先有無飛劍傳信,終究還是彩雀府這邊失了禮數(shù)。
落魄山的底蘊如何,彩雀府再清楚不過了,就倆字,無理。
孫清帶著柳瑰寶觀禮完畢,回了自家山頭后,私下與武峮玩笑幾句,咱們這兒,瞪大眼睛都找不著個地仙,在落魄山上,好嘛,好像些個元嬰境,都是不敢大聲說話的。好像只要不是個地仙,都不好意出門跟人招呼。
武峮當時只聽孫清說了那場開宗儀式的觀禮名單,就愣是半天沒回過神,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