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陳平安微笑道:“竹皇,決定好了沒有?等下袁真頁現(xiàn)身劍頂,就當(dāng)你拒絕了我的那個提議,一座正陽山打算與袁真頁生死與共。”
竹皇唯有沉默。
竹皇眼中不遠(yuǎn)處的那一襲青衫,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是不是覺得我只會耍這個?”
那人自問自答,“確實只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值一提。沒事,接下來我就讓你們正陽山,用你們開山兩千六百年來,那個最擅長的道理,把道理還給你們?!?/p>
一人獨自登山,其實也不算,因為劉羨陽手里拖著個重傷昏迷過去的夏遠(yuǎn)翠。
在這一線峰劍頂,正陽山祖師堂重地,陳平安和劉羨陽就此相聚。
劉羨陽隨手將那夏遠(yuǎn)翠丟在廣場上,看著門口那個笑瞇瞇的家伙,氣笑道:“老子下次再來問劍,如果再聽你的徒步登山,就跟你姓!”
陳平安笑道:“你隨便找個位置喝酒,接下來就輪到我問劍了。”
劉羨陽挑了張案幾,坐下喝酒啃瓜果。
白衣老猿從那背劍峰趕來,身形轟然落地,“陳平安!劉羨陽!”
劉羨陽怒道:“把老子的名字?jǐn)[在前邊!”
陳平安轉(zhuǎn)頭看了眼祖師堂內(nèi)剛剛起身的竹皇。
竹皇一步跨出祖師堂,神色復(fù)雜道:“袁真頁,從現(xiàn)在起,你就不再是正陽山護(hù)山供奉了?!?/p>
白衣老猿獰笑道:“竹皇,你再說一遍?!”
竹皇剛要言語,陳平安收回視線,擺擺手,“晚了?!?/p>
青衫背劍,一步縮地山河,背后長劍鏗鏘出鞘,率先去往一線峰山門口。
站在劍頂崖畔的陳平安,始終雙手籠袖,望向那個白衣老猿,“繼續(xù)當(dāng)你的護(hù)山供奉好了。”
腳尖輕輕一點,陳平安微微后仰,身形如虹倒掠而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終陳平安落在長劍之上,御劍懸停在一線峰的山門口。
滿月峰上空,憑空出現(xiàn)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雙手負(fù)后,微笑道:“落魄山,武夫朱斂。”
青霧峰上空,有個年輕女子,淡然道:“首徒,武夫裴錢?!?/p>
水龍峰那邊,出現(xiàn)一位御風(fēng)而起的白衣少年,笑嘻嘻道:“得意學(xué)生,崔東山?!?/p>
反正今天曹晴朗不在,這小子暫時不適宜露面。
白衣少年的身邊,站著一個黑衣小姑娘,手持綠竹行山杖,高高揚起腦袋,大聲道:“落魄山右護(hù)法,周米粒!”
一位青衫長褂的中年男子,站在翩躚峰上空,笑瞇瞇道:“落魄山首席供奉,周肥?!?/p>
一位極其俊美的年輕劍仙,嗓音溫醇,在那瓊枝峰之上,自我介紹道:“次席供奉,劍修米裕?!?/p>
撥云峰和翩躚峰的所有劍修,都呆滯無言,披云山,劍仙,余米!此人殺力極大,殺妖動輒攔腰斬斷,或是一道劍光當(dāng)頭劈開。早年在老龍城戰(zhàn)場上,這位劍仙的橫空出世,僅次于道門仙君曹溶。
一個姿容極美、眼神冷冽的女子,站在雨腳峰上空,淡然道:“劍修,隋右邊?!?/p>
是那個戰(zhàn)場上出劍不要命的真境宗劍仙?!怎么成了落魄山的劍修?
一位氣態(tài)儒雅的老夫子,在別處現(xiàn)身,微笑道:“武夫,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