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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1636節(jié)（第2頁）

老夫子嗯了一聲，說道：“約莫是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主心骨，行走在復(fù)雜的世道上邊，幫助我們用來對抗整個世界。輸了，就是苦難。贏了，就是安穩(wěn)?！?/p>

趁著其余兩位都走遠(yuǎn)了，陳靈均試探性問道：“不然我給至圣先師多磕幾個頭？”

老夫子擺手笑道：“用不著，聽多了磕頭聲，也煩?！?/p>

陳靈均小心翼翼問道：“至圣先師，為啥魏山君不曉得你們到了小鎮(zhèn)？”

青衣小童趕緊補(bǔ)了一句，“魏山君很懂禮數(shù)的，如果不是真有事，魏檗肯定會主動來覲見?！?/p>

個人恩怨，與江湖規(guī)矩，是兩回事。

魏檗對他如何，與魏檗對落魄山如何，得分開算。再說了，魏檗對他，其實也還好。

老夫子笑道：“因為游歷小鎮(zhèn)這件事，不在道祖想要讓人知道的那條脈絡(luò)里，既然道祖有意如此，魏檗當(dāng)然就見不著我們?nèi)齻€了。”

陳靈均贊嘆不已，“道祖的道法就是高啊。”

老夫子笑道：“何止是道法高，先前真要打起架來，我也怵?！?/p>

陳靈均一個真情流露，也就沒了顧忌，哈哈大笑道：“輸人不輸陣，道理我懂的……”

只是越說嗓音越小，一貫嘴巴沒把門的臭毛病又犯了，陳靈均最后悻悻然改口道：“我懂個錘子，至圣先師大人有大量，就當(dāng)我啥都沒說啊。”

老夫子倒是不以為意。

期間兩人路過騎龍巷鋪?zhàn)幽沁叄愳`均目不斜視，哪敢隨隨便便將至圣先師引薦給賈老哥。老夫子轉(zhuǎn)頭看了眼壓歲鋪?zhàn)雍筒蓊^鋪?zhàn)樱扒浦膺€不錯?！?/p>

陳靈均點(diǎn)點(diǎn)頭，“小本買賣，價格公道，細(xì)水流長，其實掙不著什么大錢，但是我家老爺經(jīng)手那么多的神仙錢，偏偏十分在意這點(diǎn)銀子銅錢的盈虧，經(jīng)常下山親自來這邊翻賬查賬的，倒不是老爺信不過石掌柜和賈老哥的為人，好像只是看著賬簿上邊的盈余，就會很開心?！?/p>

老夫子點(diǎn)頭道：“這是個好習(xí)慣，掙得了小錢，守得住大錢，年年有余，越攢越多，一個門戶的家底就愈發(fā)厚實了，一年光景比一年好?！?/p>

陳靈均唏噓不已，仰頭望向那位老夫子，誠心說道：“至圣先師說話可實在，連我都聽得懂?！?/p>

老夫子似有所想，笑道：“禪宗自五祖六祖起，法門大啟不擇根機(jī)，其實佛法就開始說得很平實了，而且講究一個即心即佛，莫向外求，可惜之后又漸漸說得高遠(yuǎn)隱晦了，佛偈無數(shù)，機(jī)鋒四起，老百姓就重新聽不太懂了。期間佛門有個比不立文字更進(jìn)一步的‘破言說’，不少高僧直接說自己不樂意談佛論法，若是不談學(xué)問，只說法脈繁衍，就有點(diǎn)類似我們?nèi)寮业摹疁缛擞?。?/p>

陳靈均聽得迷糊，也不敢多說半句，所幸老夫子好像也沒想著多聊此事。

兩人一起在騎龍巷拾級而上，老夫子問道：“這條巷子，可有名字？”

陳靈均使勁點(diǎn)頭，“有啊，叫騎龍巷。再高一些，巷子頂部那邊，我們當(dāng)?shù)厝硕剂?xí)慣稱呼為火爐尖。”

老夫子點(diǎn)點(diǎn)頭，“果然處處藏有玄機(jī)?！?/p>

陸沉在離鄉(xiāng)之前，曾經(jīng)逍遙游于浩然天地間，也曾呼龍耕云種瑤草，風(fēng)雨跟隨云中君。

老夫子走到了臺階頂部，轉(zhuǎn)頭望向一級級臺階，問道：“景清，你的成道之地是在哪里??？”

陳靈均一臉震驚，疑惑不解道：“至圣先師那么大的學(xué)問，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俊?/p>

老夫子笑了笑，“不是不能知道，也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我們幾個，需要克制，不然各自一座天下的人、事、萬物，就會被我們道化得很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