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圣與她只約定一事,除了不可越界,就是不可傷人性命,此外千里之地,她都可以來去自由。
今天來這邊喝酒的,破天荒湊了一桌,是位附庸文雅的山神老爺,還有個少女模樣的河婆,此外兩位都是煉形有成的山怪精魅。
只不過這四位酒客,都不知曉仰止的底細,只是將那酒鋪老板娘,當成了一個修道小成的水裔精怪。
今天仰止單獨坐一張酒桌,隨手翻看一本浩然早就禁絕的《新書》,書上有個關于斬殺兩頭蛇的寓言故事,看得仰止頗為唏噓。
隔壁桌的那位山神老爺,還在那邊吹噓如今大妖仰止那個臭婆娘,如今算是歸自己管轄呢,自個兒每天巡視兩遍某處火山口,那老婆姨嚇得膽兒顫,都不敢正眼看自己。
那個河婆少女雙手托腮幫,眼神哀怨望向外邊的黃沙大地,說女子就是菜籽命,嫁人可不就是菜籽落地,撒到哪里是哪里,苦哩。
便有一頭山精嬉笑搭訕,說河神娘娘你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什么嫁人不嫁人的,難不成是瞧上我啦,好說好說,哥哥我的床的底款,是那“讓三招”。
看得杜俞眼前一亮,這位隱官大人也是個妙人啊。
若是好人前輩遠游劍氣長城,他們一定聊得來。
大驪京城火神廟,老車夫找到了封姨。
她還是醉醺醺坐花棚臺階上,打著酒嗝。
老車夫悶悶道:“到底怎么回事?”
先前大驪京城,莫名其妙就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飛升境起步,要是一個不小心,可就是傳說中的十四境了。
雖然那份驚人氣象,稍縱即逝,可對他們這些歲月悠久的老古董而言,越是如此收放自如,越是高看。
封姨笑道:“終于曉得怕了?”
老車夫雙臂環(huán)xiong,嗤笑一聲,“老子當然怕!”
擱誰誰怕的事兒,有啥好犟的。
再說這邊也沒什么外人。
封姨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搖晃酒壺,調(diào)侃道:“外人霧里看花就算了,我們都是親眼看著驪珠洞天年輕人,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老人,怎么還這么不小心?!?/p>
“那勞煩你捎句話給那小子,就說我慫了,保證以后見著他就繞路走?!?/p>
“自己不會說去啊?”
“見著那小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還是不見為妙?!?/p>
主要是那小子不厚道,根本不給什么一言不合的機會,之前雙方就只是打了個照面,對了個眼神,就結下梁子。
老車夫越說越憋屈,伸出一手,“閑著也是閑著,來壺百花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