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的首席供奉劉老成?還是當(dāng)次席供奉的截江真君劉志茂?或者是李芙???
書簡湖北邊的石毫國,皇帝韓靖靈,因?yàn)椴辉薜赖木壒?,年近半百,已?jīng)顯出幾分老態(tài)了。
今天退朝后得閑,又開始拉上一雙孫子孫女老調(diào)重彈,翻來覆去就是那番措辭,“那位落魄山陳劍仙,當(dāng)年請我喝過酒!”
都不是什么“我們”了。
再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這一茬故人故事,也得提,時不時就提,與龍子們說多了,就再與龍孫們說,
至于當(dāng)年成了皇帝陛下,韓靖靈就開始翹尾巴了,與黃鶴一起走了趟青峽島,要求去那間賬房里邊坐一坐,不過被顧璨攔下了,當(dāng)時其實(shí)雙方鬧得還不太愉快,只不過那會兒的顧璨,就像變了個人,城府深沉,沒有擺在臉上而已。
提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做什么。
“可不是什么隨便丟壺仙家酒釀的那種,是正兒八經(jīng)的酒局,擺了一大桌子酒菜,就只是尋常酒水,這里邊的門道,你們這些孩子不懂的,要是山上的酒水,反而就沒勁了?!?/p>
這些老黃歷,兩個孩子早就聽得耳朵起繭子了,搖頭晃腦,相互做鬼臉。
一個孩子早早張開嘴巴,無聲言語,幫著皇帝爺爺說了那句每次拿來收尾的話。
“當(dāng)時坐上皆豪逸!”
陳平安不過是兩步,就往返了石毫國和書簡湖一趟,對于韓靖靈那些個添油加醋的措辭,也不以為意。吹牛皮又不犯法,何況還是一位皇帝陛下。
之后悄無聲息去往宮柳島,找到了李芙蕖,她新收了個不記名弟子,來自一個叫仙游縣的小地方,叫郭淳熙,修行資質(zhì)稀爛,但是李芙蕖卻傳授道法,比嫡傳弟子還要上心。
見到了陳平安,李芙蕖倍感意外。陳平安詢問了一些關(guān)于曾掖的修行事,李芙蕖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雙方順便聊到了高冕,原來李芙蕖在那場觀禮落魄山之后,還擔(dān)任了無敵神拳幫的供奉,并非客卿。
高冕已經(jīng)卸任幫主,這位曾經(jīng)兩次從玉璞境跌境的高老幫主,先前在大瀆附近的戰(zhàn)場上,差點(diǎn)被一頭大妖打斷長生橋,又跌境了,只勉強(qiáng)保住了個金丹境,這輩子是不太能夠跟人逞強(qiáng)了。
結(jié)果李芙蕖在那邊參加的第一場祖師堂議事,就看到了一幅唾沫四濺、兩撥人叉腰對噴的畫面,兩幫人在那邊爭吵,不是吵到底要不要更改山頭名字,而是吵哪個新名字更好,畢竟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修士門派,結(jié)果取了個連江湖門派都不會取的糟心幫名。
早年要不是看在老幫主身子骨還硬朗的份上,打也打不過,罵更罵不過,不然早就將此事提上議程了。
在真境宗這邊,哪里能夠見到這種場景,三任宗主,姜尚真,韋瀅,劉老成,都很服眾。
真境宗也算厲害了,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接連出現(xiàn)了三位宗主。
李芙蕖一開始還頗為擔(dān)心,高老幫主會不會因?yàn)榇耸露鬄槭洌⑿蹥舛?,結(jié)果根本不是這么回事,李芙蕖當(dāng)時找到高冕的時候,老人興致極高,原來是正陽山的蘇稼仙子,重新納入祖師堂嫡傳譜牒了。
綽號一尺槍的荀淵,綽號玉面小郎君、別號武十境的高冕,以及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崩了真君,這幾個土財主,都是山上鏡花水月的著名豪客,號稱撐起了一洲鏡花水月的半邊天,半壁江山都是他們幾個合力打下來的,不知多少仙子,得過這幾位的一擲千金。
此外還有一位道號浪里小白條的不知名仁兄,花錢倒是不多,但是次次捧場,用幾顆雪花錢,扯開嗓門,幫著一些冷清的仙子們,營造出一種千軍萬馬都已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氣勢。
李芙蕖問道:“陳山主這次來宮柳島,不見一見劉宗主或是劉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