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簪還是點頭。
一句話兩種意思,大驪宋氏皇帝宋和,必須在位,否則一國群龍無首,就會朝野震蕩。
再就是皇帝宋和如果萬一出現(xiàn)意外了,朝廷那就得換個人,得馬上有人繼位,比如當天就換個皇帝,還是一樣的不可一日無君。
至于陸尾的一粒心神芥子,就像被強行塞入一副虛無縹緲的皮囊,見識到了一幅幅光陰畫面。
一處虛相的戰(zhàn)場上,托月山大祖在內(nèi),十四位舊王座巔峰大妖一線排開,好像陸尾單獨一人,在與它們對峙。
使得陸尾一顆道心搖搖欲墜。
在大地之上,舊王座大妖緋妃正在拖拽懸空大河。
在一座大山之巔,有那名為元兇的巔峰大妖,身邊站著河上姹女,有劍光像是朝陸尾筆直而來。
……
在陸尾道心將碎之際。
最終來到了那條陸尾再熟悉不過的杏花巷,那邊有個中年漢子,擺了個販賣糖葫蘆的攤子。
那個漢子,似笑非笑,似言非語,在與陰陽家陸氏老祖說一句話,“好久不見,廢物陸尾?!?/p>
道心砰然崩碎,如墜地琉璃盞。
陸尾知道這明明是那年輕隱官的手筆,卻依舊是難以遏制自己的心神失守。
失魂落魄的那粒陸尾心神,之后被牽扯來到一處“府邸”門口,沒有關(guān)門,里邊有個修士,盤腿而坐,身前擱放有張書桌,好像在那邊持筆書寫什么。
見著了陸尾,那人立即抬起頭,滿臉意外神色,還有幾分激動,趕緊起身,走到門口,卻是一步都不敢跨出,只是用蠻荒天下的大雅言殷勤問道:“這位道友,來自蠻荒何處?”
陸尾精通蠻荒雅言,猶豫了一下,沙啞開口道:“中土陸氏。你是?”
那人驀然大笑起來:“好好,好極了,同是天涯淪落人?!?/p>
有難同當,管你是來自家鄉(xiāng)還是浩然。
最好咱倆當個鄰居,平時還有話聊。
陸尾眼前“此人”,正是那個來自被打成兩截的仙簪城的副城主銀鹿,之前被陳平安拘拿了一魂一魄,丟在這邊。
仙簪城如今被兩張山、水字符阻隔,作為蠻荒武庫的瑤光福地,也沒了。此地銀鹿,羨慕死了那個好歹還有自由身的銀鹿,從仙人境跌境玉璞怎么了,不一樣還是偎紅倚翠,每天在溫柔鄉(xiāng)里摸爬滾打,師尊玄圃一死,那個“自己”說不定都當上城主了。
可憐自己,被關(guān)在這里,埋頭寫書。
將所有關(guān)于蠻荒天下的見聞都記錄在冊。
用那位年輕隱官的話說,如果不寫夠一百萬字,就別想著重見天日了,如果內(nèi)容質(zhì)量尚可,說不定可以讓他出去走走看看。
在小天地之外的酒局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