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默不作聲。
公子做事周全,無須外人擔心。
現(xiàn)在小陌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著事后如何說服公子,允許自己痛快遞劍。
都不說自己的死士身份,只說扈從,都快要當?shù)貌环Q職了。
來到桐葉洲,尤其是進入此地之后,小陌就對某事有幾分了然。
難怪桐葉洲的劍道氣運,會是浩然九洲中最少的一個。
不管是劍修整體數(shù)量,還是頂尖劍修的數(shù)目,這座桐葉洲都可以稱之為“寒酸”。
當然不是說因為青同對劍修的天然排斥,就可以完全主導(dǎo)形勢,一手造就出眼前這個劍仙數(shù)量寥寥的慘淡格局,青同就是棵梧桐樹,當真還沒這份能耐。
只是因為它坐鎮(zhèn)一洲山河氣運的緣故,潛移默化,年月一久,積少成多,上行下效,這種影響就深遠了。
最終就是整個桐葉洲,宗門,修士,人心,天時地利人和都開始有所傾向、偏移,形成了一種主動選擇。
而一棵梧桐樹的不挪窩,與整個桐葉洲的閉塞,喜歡關(guān)起門來,坐井觀天,也算是一種無形中的大道契合。
總體說來,就是一句簡單不過的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落寶灘碧霄道友,就像桐葉洲幕后的一家之主,當然還有青同這個臺前的牽線傀儡,一起維持這份家業(yè)。
可惜這位碧霄道友,已經(jīng)去往青冥天下。
不然公子在桐葉洲,想必會順利不少。
那尊青同陰神,一邊觀戰(zhàn),伸手卷起鬢角一縷發(fā)絲,望向那座城池的塵土飛揚,笑問道:“這會兒還是不擔心他的安危?”
之前自己只是略盡地主之誼,算是送給陳平安的一份待客之道,接下來這位年輕隱官就要悠著點了。
青同裝模作樣側(cè)過頭,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一襲鮮紅法袍被打落街道后的那幅犁地畫面。
自己主動一拳,你家公子就毫無招架之力了。
一炷香,兩刻鐘光陰,會不會太難熬了點?
要是一不小心打得陳平安跌境,被扛回那仙都山參加宗門典禮,不太好吧?
那個當恢復(fù)文廟神位沒多久的老秀才,會不會對自己不依不饒,假公濟私,公報私仇?
其實青同如今最忌憚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合道三洲的文圣。
小陌笑道:“只有沒打過幾場架的繡花枕頭,沒有真正經(jīng)歷過生死之戰(zhàn)的花架子,才會問這種……白癡問題。”
然后小陌補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并非有意針對青同道友?!?/p>
青同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