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真是如此,那么這種……以德服人。服不服氣?誰敢不服氣。
“我要與你說一句對不起?!?/p>
一樣的道理,有老秀才在,至圣先師不好開口說這些。
年輕人茫然抬頭。
“當(dāng)年寇名離開白玉京和青冥天下,來到我們浩然天下,其中分身之一,要在驪珠洞天證道,是亞圣幫忙捎話,也是我親口答應(yīng)下來的?!?/p>
年輕人低下頭。
“為何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言也不敢怒?好沒道理的事情,又如何?”
“要敢于抱怨!天底下最不講道理的就是情緒,連七情六欲都可以被切割,被壓制,被拆解,那就真是修道之人已非人了!這條道路,走到盡頭,是注定可以登頂,卻無法登天而去的。這種看似高妙實則歧途的自欺欺人,如堵洪水,人行河下,我看不要也罷?!?/p>
呂喦當(dāng)然聽得懂至圣先師的這番道理,若是嶄新之一,淪為舊有之一,無法登天都是小事,被那周密來一場“天下”,才是大事。
屆時陳平安的不管是人性還是粹然神性,都會被周密的神性全部覆蓋,拆解,消融。
要想在這場大道之爭中勝出,其實是萬年之前就早有答案的,就是擱在一人身上,比較難做到而已。
由于三教祖師有過一場萬年之約,這是道祖在最初那場河畔議事率先提出,等于是三教祖師訂立的一條不成文規(guī)定。
一來三方必須信守約定,再者三座天下,確實都不同程度出現(xiàn)了天地被一人“道化”的痕跡。
最嚴(yán)重的,就是道祖坐鎮(zhèn)的青冥天下。這還是道祖盡可能坐在小蓮花洞天、不輕易外出的前提下。
一旦過半,三教祖師等于各自天下真正意義上的“半座天下”,那么這種與天地合道的趨勢,就會愈演愈烈,最終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甚至就連三教祖師本人,都無法抗拒這種大道演化。
這就是一種陸沉所謂“氣吞山河”的極致,會愈發(fā)坐實那個“天地間三頭最大貔貅、只吃不吐”的說法。
尋常修道之人,是夢寐以求之事,但是唯獨在三教祖師那邊,卻是必須拒絕之事。
一旦三教祖師散道。
除了如陸沉所說,“天要下雨了”,屆時就會澤被蒼生,大道如雨落人間。
但是與此同時,必然會是一場群雄爭渡的亂象四起。
幾乎可以說,任何一位十四境大修士,都會或主動或被動身陷其中。
就像陳平安通過陸沉的“多此一舉”,再聯(lián)系吳霜降的一連串行為,可以很容易就預(yù)測到數(shù)座天下,
如此護道
至圣先師憑欄遠眺,輕聲感慨一番。
何謂豪杰,總有那么幾件事,天下人都做不到,我做得。
何謂圣賢,總有那么幾件事,天下人都可做,我做不得。
陳平安汗顏道:“我還差得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