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笑道:“修行不易掙錢難?!?/p>
至圣先師說道:“不要覺得我在這邊,跟你說了這么多,只是因?yàn)樵谛℃?zhèn)那邊,不曾與你碰面,就非要親自找到你,面對面驗(yàn)證什么。”
陳平安搖頭道:“不會?!?/p>
至圣先師點(diǎn)頭道:“萬年之前,其實(shí)與他沒少聊,他后來被流放到了寶瓶洲,不得不井底觀天一萬年,也怨不得他將我們?nèi)齻€視為‘貔貅’了?!?/p>
楊家藥鋪后院的那個老人,相較于其它看上去要更好的選擇,隱忍了足足一萬年都沒有任何動作,偏偏在最后關(guān)頭,才好像被迫選擇了一個沒有任何來路的陳平安。
連同陳平安在內(nèi),所有小鎮(zhèn)甲子之內(nèi)的年輕一輩,互為障眼法。
那位青童天君,曾經(jīng)的男子地仙之祖,是在以一種無心勝天算。
再加上那些動輒大有來歷的地頭蛇,以及動輒就是飛升境、十四境的過江龍,紛紛攪局,愈發(fā)擾亂了本就模糊不清的天機(jī)。
因?yàn)檫B老人自己都不曾知曉,更無法想象,最終勝出之人,會是那個他自己都不看好的泥瓶巷少年。
一座驪珠小洞天,一座槐黃縣城。
有那五至高之一的持劍者。
昔年遠(yuǎn)古天下十豪四位候補(bǔ)之一,三山九侯先生。擔(dān)任一座龍窯師傅的姚老頭,東方凈琉璃世界教主,藥師佛。
同樣是五至高之一的阮秀與李柳。再加上封姨,掌管雷部斬勘司的老車夫,曾經(jīng)職掌天下定婚店的柴道煌?!?/p>
獨(dú)占陰陽家半壁江山的鄒子,中土陰陽家陸尾。
還有崔瀺,齊靜春,這對師兄弟。李希圣,陸沉,又是一對師兄弟。
至圣先師看了眼面帶笑意的呂喦,“純陽道友,此刻身在何處了?”
“此刻在黃粱國昔年山中道場,故地重游,打算悄悄走一趟婁山,見一見那個李槐?!?/p>
“之前去了一趟仙都山渡口,不曾登山做客,只是與一位黑衣小姑娘閑聊,相談甚歡,貧道算是厚著臉皮蹭了一捧瓜子吧?!?/p>
“貧道之后去了落魄山的山腳,一邊喝茶,一邊聽那位仙尉道長在那邊說自己的道法,如何……高聳入云。還問貧道怕不怕,貧道只好點(diǎn)頭稱是。仙尉道長就說自己吹牛呢,純陽道友你也信,看來是個實(shí)誠人,只是不湊巧,如今咱們落魄山不收徒弟不收客卿了,不然他非要幫忙引薦一番。仙尉道長還自稱與山主是莫逆之交,他開口,貧道上山當(dāng)個客卿,就是他一句話的小事,不過想要當(dāng)那記名供奉,可能就要稍稍費(fèi)點(diǎn)功夫了?!?/p>
陳平安一開始是會心一笑,聽到這里,只得輕輕握拳,用大拇指關(guān)節(jié)揉了揉眉心,頭疼。
至圣先師搖搖頭,以心聲與陳平安說道:“遙想當(dāng)年,多正經(jīng)一人,滿身道氣樸且拙,風(fēng)范如山,道法如水?!?/p>
畢竟是天下
高處
頭戴蓮花冠的年輕道士,走在白玉京最高處的欄桿上,雙手籠袖,手心疊放,緩緩而行,低頭望去,將那五城十二樓一一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