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好奇問道:“陳老弟,你能不能跟老哥說句實誠話,來這邊做什么?”
“一邊習武煉劍,一邊闖蕩江湖,順便搜集些古銅錢,好攢出一把能夠斬妖除魔的銅錢劍。在青杏國京城那邊,聽說這邊多鬼祟精怪,就想來這邊磨練磨練,一身所學駁雜,也好有個用武之地,要是真交待在這邊,也只怪自己學藝不精,怨不得誰。”
少年抬起手,指了指劍鞘,“瞧見沒,世間最好的劍鞘,就得有一把上乘法劍,才算般配?!?/p>
“雖說鞘內(nèi)暫無實實在在的法劍,但是一劍鞘的沛然劍氣,滿滿當當,呼之欲出,一旦正式對敵出劍,那劍光,嘖嘖,可怕!”
“白老哥,你不是外人,就與你說句真心話好了,陳某人要為世間劍道,開辟出一條人人可走的通天坦途?!?/p>
白茅實在是受夠了這個腦子有坑的小兔崽子,從袖中摸出一顆雪花錢,“陳仁,找個郎中,治一治。真的,聽白大哥一句勸。”
那草鞋少年哦了一聲,真就伸手收下了那顆雪花錢。
白茅立即后悔了,哪里能夠聊到這廝,還真就假裝聽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于是反手抓住那少年的拳頭,就這么相持不下。
“好人有好報,白老哥,松開手。犯不著為了這么點小錢,白白墜了一份豪杰氣概?!?/p>
“陳兄弟,我是什么出身,你早就在那潑墨峰通過銅錢看得真切,真談不上好人、豪杰什么的,把錢還我,我以后喊你哥?!?/p>
就在此時,距離山腳小鎮(zhèn)不遠,突然出現(xiàn)一支騎軍,數(shù)量不多,只有十數(shù)騎,皆佩刀背弓披輕甲,銜枚疾走,不聞人馬行聲。
張雨腳卻第一次流露出凝重神色,放緩腳步,通過一件本命物牽引靈氣凝聚在雙眸,使得這位少年劍仙暫時獲得一種望氣術(shù)。
金縷原本不甚在意,只是見身邊張雨腳如此屏氣凝神,她才察覺到事情不簡單,立即雙指并攏,默念道訣,再在眼前一抹。
霎時間,她就驚駭發(fā)現(xiàn)了那支輕騎的不同尋常。
走在他們身后的撐傘女鬼更是早早停步,稍微壓低油紙傘,以便遮掩更多的身形。
白茅因為同樣是鬼物,所以它能看到陽間練氣士需要各種神通、秘法加持才能瞧見的異象。
古戰(zhàn)場遺址,常有某種披甲英靈,它們因為某個執(zhí)念,游曳天地間,若是手持兵器,就有那“槍尖流金光,矛端生天火”的奇異景象,也就是某些史書上所謂的“戟鋒有火光,遙望如懸燭”。
只不過這種景象,不是所有鬼物陰靈都能有的,極其稀少,不常見。
正因為罕見,所以才讓人鬼皆忌憚。
背劍少年問道:“這是?”
早已噤若寒蟬的白茅趕緊搖頭,伸手指抵住嘴唇,示意禁言,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出聲,呈口舌之快。
見那少年還要開口,白茅連忙伸手使勁攥住少年的胳膊,什么怪話都能說,但是靠近這撥輕騎之時,一定要慎之又慎!
等到那十數(shù)騎迅速消失在前方夜幕中,火光閃耀,一線拉開,漸漸沒入山腳小鎮(zhèn),白茅才敢喘氣一般,下意識擦了擦根本沒有汗水的額頭。
少年問道:“是合歡山府君麾下嫡系精騎?”
白茅搖搖頭,神色古怪道:“想都別想,合歡山哪有這份治軍本事。”
白茅顯然知道這隊斥候精騎的真實身份,只是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