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揮手作別,笑容燦爛道:“躁君道友,有緣再會?!?/p>
走出這處老龍別院,陸沉微笑道:“我與那位山君聊過了,對方言下有悟,當(dāng)下已經(jīng)煉形成功了。”
陳平安點頭道:“多謝了?!?/p>
“朋友之間,何須客氣。”
陸沉愧疚道:“好像沒有什么收獲,白跑一趟?!?/p>
陳平安一笑置之。
陸沉雙手抱住后腦勺,準(zhǔn)備下山了,轉(zhuǎn)頭回看一眼深潭,“那就回學(xué)塾?”
劍氣長城那個生意興隆的酒鋪,二掌柜沒少掙酒水錢,加上那幾場近乎通殺的坐莊所得,以及晏胖子家鋪子合伙售賣的印章和扇面。
只是所有賺取的神仙錢,都被二掌柜用一種隱蔽方式悄然散盡,得自劍氣長城的劍修,歸還劍氣長城的劍修。
如何掙錢,是處世之道。如何花錢,是為人之本。
所以陸沉用膝蓋想都知道,要是陳平安在這邊有所收獲,會拿來做什么。
陳平安點頭道:“回了?!?/p>
只是不知為何,雙方都沒有挪步。
沉默片刻,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各自道破天機。
“貧道終于知道你為何要取名‘陳跡’了?!?/p>
“陸沉,你其實也是一名劍修,對不對?”
再次兩兩無言。
陸沉率先開口,笑問道:“陳平安,退一萬步說,假設(shè),只是假設(shè)啊,貧道真是一位劍修,你猜得到飛劍的名稱嗎?”
陳平安反問道:“秋毫?”
陸沉有說劍篇,建造在白玉京玉樞城的私人書齋,被陸沉取名為觀千劍。
而老秀才極為推崇的那篇齊物論中,陸沉又有一句,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
陸沉眼神熠熠光彩,以拳擊掌,朗聲道:“好名字!那貧道就回退一萬步,就是它了!”
自有寬路
雙方徒步下山,期間毫無征兆下了一場細(xì)雨,陸沉笑著變出兩把油紙傘,詢問陳平安需不需要蓑衣,陳平安搖搖頭,伸手接過油紙傘,猶豫片刻,緩緩下山,主動跟陸沉討要了一壺酒,兩人邊走邊喝,名副其實的帶酒沖山雨了,撐傘下山,一起走出龍宮遺址,驀然返回去往村塾的鄉(xiāng)間道路上,陳平安收起油紙傘,說道:“有無飛劍,是否能夠成為劍修,關(guān)捩所在,是朱斂?”
陸沉使勁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笑道:“看破不說破,說破沒朋友?!?/p>
陳平安看了眼腳上被雨水浸透、沾染泥濘的布鞋,凝神片刻,嘆了口氣,抬頭笑道:“我這叫諍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