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俏猶豫了一下,說道:“懶?!?/p>
“都很憊懶,日常課業(yè),平時道觀大小事務,他們也是能躲就躲,就沒一個是手腳勤快的?!?/p>
“小姐,他們是靠不牢的了,沒事,以后我來負責這些日常灑掃事務,讓他們動手,我反而不放心?!?/p>
柴御笑道:“畢竟是一處魚米之鄉(xiāng),耕讀傳家的書香門第還是不少,文運是有一些的,就是散而不聚?!?/p>
柴御再以心聲說道:“洪淼與后到道觀的談藪,做事情還是比較老道的,尤其是經過談藪的勘驗風水,想必長社縣境內問題不大,只說道觀附近,還是安穩(wěn)的?!?/p>
蘇乘咧嘴笑道:“聽說談藪三十歲才躋身洞府境,比起我們小姐差遠了,算不得什么天才?!?/p>
柴御搖搖頭,“談家底蘊深厚,是當之無愧的郡望大族,談藪又是家主欽點的繼承人,她肯定不會像明面上那么簡單,不能只看境界?!?/p>
柴御就清楚記得,談氏家主有次做客金槨派,幾乎最不喜迎來送往的掌門師祖,竟然親自在山門口那邊迎接一位按道齡算屬于晚輩的金丹地仙。再者談家最負盛名的,就是擁有一座私家法壇。這在疆域遼闊的整個汝州,都是極為難得的,畢竟汝州境內,擁有私箓資格的各脈法壇,總計不過二十余家。
簡素說道:“花俏,你到時候就在長社縣城里邊,花錢買個宅子,我有空就去找你。”
作為一座道觀的住持道士,完全可以決定觀內那群常住道人的去留。
不提住持身份,只說正兒八經的授箓道士,與連候補道官都算不上的常住道人,就像衙門里邊的官吏之別,就是云泥之別。
但是簡素覺得沒必要新官上任三把火,道觀保持原貌就好了。她就在那邊潛心讀書修道,他們就繼續(xù)混日子,就都別折騰了。
花俏聞言一下子就急眼了,她忙不迭勸說自家小姐,“小姐,沒有我在身邊,也沒個服侍的體己人,這怎么行,絕對不行的!再說了,靈境觀里邊,就小姐一個女子,小姐還出落得這么好看,道觀里那幾個憊懶貨,沒啥出息,卻也剛好是血氣方剛的莽撞年紀,天曉得他們一個拎不清會做出什么下作勾當,小姐是修道之人,當然不怕他們幾個犯渾,可是日常起居,終究是不方便的,沐浴,如廁,清洗過晾曬的衣物……”
柴御立即點頭附和道:“花俏說得有理,畢竟男女有別,最好還是讓讓花俏在靈境觀內掛單修行,給點錢就是了,相信縣衙那邊不會追究這種小事?!?/p>
雖說完全不擔心靈境觀內會有……競爭對手,可只是一想到那幫愣頭青,直勾勾盯著竹竿上邊晾曬女子衣物的場景,當師兄的柴御,就渾身不自在。
不行,到了那邊,自己必須得讓那幫小地方出身的少年郎,長點見識,讓他們知道何謂仙凡之別。
簡素調侃道:“還不得怨你自己,若有正式道官身份,我是可以帶你一起赴任的,當個都講什么的。結果你倒好,打小一翻書就犯困,別人是讀書,你當是拿口水洗書呢,要不是太不開竅,怎么可能連個授箓道牒都沒撈著,至今還是候補道官。你要是肯把種花和習武一半的心思,放在背書上邊,早就考中了?!?/p>
靈境觀上任觀主洪淼,就屬于這一類,境界其實早就夠了,就是無法通過最后一道考核,始終沒辦法得到朝廷頒發(fā)的正式道牒。
花俏小聲道:“實在不行,我就找一家法壇買個私箓道牒算了,小姐你放心,我攢了些家底的,可以自己出錢……”
簡素瞪眼道:“都是候補道官了,只差一場京城道院的考核而已,豈能功虧一簣,你能不能有點追求?!事先說好,到了長社縣,你給我繼續(xù)老實背書,休想偷懶,每個月我都會檢查你的課業(yè),要是有兩次不過關,你就乖乖回京城,連同太爺爺在內,誰替你求情都沒用!”
由某姓法壇來傳授私箓,頒發(fā)道牒,在青冥天下屬于“旁門左道”,可這在天下十四州,其實很常見。
再加上歷史上許多山巔修士、大道官,都曾自立門戶,建造法壇,傳下法脈,香火綿延至今。
談藪出身所在,新密郡的郡望談家,就在此列,擁有一座私人法壇。
所以在青冥天下有個可以當真也可以不當真的說法,“寧肯招惹宗門嫡傳,莫去結仇某家法壇”。
只因為無一例外,擁有私人法壇的“祖上”,一定闊過,而且絕對不是一般的“闊綽”,至少是玉璞境道士起步。
某些特立獨行的修士,到了地仙境界,甚至是上五境了,都還只是一位私箓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