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滿頭汗水,立即低頭抱拳彎腰,“魏良不敢!懇請陳山主息怒……”
“這場大木觀議事,你魏良就別參加了,立即回你的南苑國皇陵道場。”
陳平安將魚竿放在腳邊,站起身,一身障眼法消逝不見。
一襲長衫,外罩青紗法袍,背夜游劍。
魏良不敢抬頭,顫聲道:“謹遵山主法旨。”
鐘倩倒是神色如常,我在咱們落魄山,那也是見過大世面的。
烏江暗自點頭,確是陳劍仙,如假包換!
袁黃有些頭疼,覺得畫匣內(nèi)的那張符箓,好像有點燙手。
乞花場山神娘娘瞪圓一雙眼眸,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至于先前那撥圍著鐘倩大聊特聊的,此刻俱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亡羊補牢,還來得及嗎?
大地震顫如平地起雷,罡風強勁,岸邊眾人皆是后退不止。
只見秋氣湖岸邊至湖心大木觀之間,劍光長掠,如掛青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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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國。
一處密室內(nèi),粗如手臂的紅燭燃如墜淚。
女子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哭泣聲,咒罵聲,此起彼伏,最終動靜越來越小。
狐國掌律一脈修士,主要成員都聚集在此,今天大清早的,就開始拷問一個勾結(jié)外人的叛徒。事關(guān)重大,由不得他們不上心。
已經(jīng)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可憐女子,雙手雙腳都被釘在墻壁上。
腳上一雙月牙白繡花繡鞋,早就shi透了,灌滿了鮮血。
她是一頭洞府境狐魅,她前些年按例得以走出狐國,去外邊的紅塵歷練道心,但恰恰就在這個期間,她竟然膽敢背著護道人的師門長輩,秘密勾搭上了一位湖山派練氣士,數(shù)次將狐國情報往外傳遞。
除了正在被掛在墻上行刑的犯人,一個手持烙鐵插入火盆的年輕男子,寬敞密室內(nèi),擱放兩張桌子,其余掌律一脈修士都坐著。
狐國掌律,是位腰桿挺直的老嫗,手持一柄鐵桿拂塵,習慣性攥住拂塵那團絲線,發(fā)出一陣細微的沙沙聲響。
老嫗必須親自負責這場審訊,此刻她臉色鐵青,難看至極,國主前腳才走,就鬧出這樁丑事,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老嫗死死盯住那個活該被千刀萬剮的女子,實在是膽大包天,竟然連“有青衫客昨夜造訪國主別業(yè)”,這等機密都敢往外傳,當真是不知道一個死字怎么寫的嗎?
若是被落魄山那邊知道了此事,別說她這個當掌律的金丹境,恐怕國主沛湘都撇不清關(guān)系,連累整座狐國都要遭殃!
老嫗這張桌上,有狐國女修負責提筆記錄,其實紙上就沒寫幾個字,她身邊坐著一個專門職掌刑罰的老頭子,是個上了年紀的男狐,境界不高,連中五境都不是,但是架不住這家伙手段多,所在很得狐國掌律老嫗的器重,他從不外出,實在是一座狐國里邊,牽來帶去的仇家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