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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2362節(jié)（第2頁）

純粹武夫，唯有止境神到一層，才無需換氣，這也是為何同樣是止境，每相差一層依舊是云泥之別的根源所在。

因果本身無關(guān)善惡，但是因果會帶來不同的利弊影響，那么一個人的福緣多寡和氣數(shù)深淺，功德圓缺和氣運濃淡，就會出現(xiàn)“打架”，交織一片，各自增減，相互抵消，最終定在某個水準(zhǔn)線上，類似成為相士望氣所見一個人的“當(dāng)下面目”。

一直出拳閑散、行走從容的陳平安皺起眉頭，瞬間振臂搖肩，好似想要震散身上所附之外物。

只是這么個動作，就帶起陣陣罡風(fēng)如震雷在大地之上滾動，讓一座大坑擴(kuò)張何止數(shù)倍，方圓數(shù)十里，幾成平地。

至于那幾道天雷，倒是不痛不癢被陳平安隨手拍散。

陳平安抖了抖袖子，抬頭望向那個移步走到“崖畔”的馬苦玄。

耳畔傳來馬苦玄的笑聲，“受著?！?/p>

馬苦玄微笑道：“聽說陳山主這輩子不是最喜歡講道理當(dāng)好人嗎，那就讓你結(jié)結(jié)實實知道個道理，什么叫做好人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p>

陳平安點頭笑道：“這句話我愛聽。原來你沒吹牛，不愧是同道知己者?！?/p>

馬苦玄指了指陳平安肩頭，“每一個人上人，都是人馱鬼，背上馱著鬼呢?！?/p>

“我不過是將其顯化而已。你先前功德足夠，當(dāng)然察覺不到這份古怪。擱在市井，常有個說法，少了陽氣的人，什么脖子涼颼颼，后背發(fā)涼，總覺得身后有東西，不知是人是鬼，對吧？”

“闖過江湖，手染血腥無數(shù)的人，當(dāng)下根骨強(qiáng)健，煞氣重，倒也沒什么，等到年老氣衰，神氣不足，再來看看是什么光景。呵，走江湖的，為何口口聲聲一句禍不及家人，偏要來一場金盆洗手，當(dāng)官的，為何最怕株連抄家，這就是怕果不知因了?！?/p>

“直接死在你手上的，間接因你而死的，游歷路途中的，在那書簡湖停步，在這劍氣長城常駐的，無論他們是該死的，枉死的，人鬼精怪，妖族神祇，反正如今都在你背上馱著了。”

陳平安確實已經(jīng)被壓得雙膝微曲，身形佝僂，呈現(xiàn)出一種不堪重負(fù)的姿態(tài)，絕不是作偽。

馬苦玄笑問道：“你親眼見過背夫這個行當(dāng)?shù)姆街鄦?？就是那種背篋苦力，與道路一同蛇行山間。我覺得你現(xiàn)在跟他們是差不多的?！?/p>

陳平安淡然反問道：“那你見過女子背夫嗎？”

馬苦玄一愣。

陳平安說道：“我見過。知道她們是怎么用筍殼的嗎？”

馬苦玄怔怔無言，長嘆一聲，“容我硬著頭皮，拗著心性，難得說句人話，陳平安，你不該將這世間別人的苦難看得這么重?！?/p>

周密提醒道：“不要拖延了?！?/p>

馬苦玄點點頭，“那就繼續(xù)，湊足三板斧?！?/p>

那個身穿鮮紅法袍的陳平安伸出一只手掌，顯然是示意馬苦玄別客氣，只管放馬過來。

那周密突然神色微變。

馬苦玄疑惑道：“塑造不出？有十四境修士未卜先知，幫陳平安早早設(shè)置了某種護(hù)身符？”

周密搖頭道：“要更古怪些?！?/p>

“先以人力造天劫，再用秘法顯因果。怎的，接下來是不是就要仿制修道之人的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