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此行不虛,等到清嘉得償所愿,真正踏足了落魄山,很大程度上沖淡了身邊男人帶來的那股不適情緒。
方才在那道士那邊錄檔記名過后,清嘉正式挪步登山過山門牌坊之前,停步深呼吸一口氣,仰頭看了眼匾額,行了一禮。
不是蠻荒妖族修士,就絕對無法真正體察清嘉他們這份復(fù)雜且沉重的心思。
因?yàn)椴辉c劍氣長城和末代隱官真正為敵過。
陳靈均將陸老哥送到了住處,返回山腳途中,就看到鄭大風(fēng)在那邊勾搭個面生的娘們,一時間悲從中來,大風(fēng)兄弟,光棍多年,苦啊。
陳靈均先溜到仙尉那邊,小聲問道:“誰?。俊?/p>
道士仙尉以心聲答道:“是一位外鄉(xiāng)道友,姓鄭名清嘉,道號鴛湖,好像是來找顧璨的?!?/p>
畢竟不比鄭大風(fēng),仙尉在譜牒上邊,看不出太多內(nèi)幕。他也從來不好奇這個訪客的背景。
陳靈均點(diǎn)點(diǎn)頭,自以為懂了。
估摸著這女子是那投靠無門的山澤野修了,提著豬頭也找不到中土白帝城那座廟的大門,因?yàn)椴恢獜哪睦锫犝f了自家老爺跟那小鼻涕蟲的瓷實(shí)關(guān)系,就想要求著自家老爺幫忙緩頰一二,在顧璨那邊說幾句好話,引薦一番?
青衣小童輕輕嘆息一聲,也是不易。
一起登山,聽著鄭大風(fēng)那些絮絮叨叨,變著法子大獻(xiàn)殷勤,套近乎。走在后邊的陳靈均雙手握拳,使勁抵住臉頰,憋住笑。
路過一座不關(guān)門的宅子,院內(nèi)有個老人,躺在藤椅上,正在閉眼養(yǎng)神,呼吸綿長,似已淺睡,手持一把泛黃的蒲扇放在腹部。
經(jīng)過開著的院門時,清嘉眼角余光恰好瞧見一幕,有一片好似被春風(fēng)勸說遠(yuǎn)游的花朵離了枝,晃悠悠,飄落在老人的額頭上。
她便多看了幾眼。
老人與那身邊姓鄭的差不多,似是武夫,而且境界肯定都不低。
清嘉境界夠高,看得出那個恍恍惚惚如僧道入定的老人并非裝睡,而是真正“沉下心來、神游物外”了。
武夫如此,實(shí)屬罕見,只不過對于清嘉而言,倒也談不上如何大驚小怪,畢竟她所見所聞,都是蠻荒天下的高處人物事。
身邊姓鄭的男人,就算再年輕個二十年,相信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要說那個院中老人,若是年齡打個對折,再憑其氣度,說不得就是個美豐儀的男子了?
鄭大風(fēng)搓手,是偶然,還是故意為之?
老廚子果然有一手啊。擱這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呢?
這一招,可以學(xué)!
看著躍躍欲試的鄭大風(fēng),陳靈均覺得自己必須當(dāng)一回鐵骨錚錚的諍友了,以心聲說道:“大風(fēng)兄弟,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學(xué)這門手藝,信我一回,結(jié)果只會適得其反,你看老廚子的相貌再不濟(jì),可他閉嘴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有幾分人模狗樣的,換成那朵落花砸你頭上,在女子眼中,感覺就是……能說不?”
鄭大風(fēng)笑呵呵道:“說說看。洗耳恭聽?!?/p>
陳靈均壓低嗓音道:“掉茅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