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夠這么肆意侮辱“少女”的人物,當(dāng)然也只有叛出劍氣長城的舊隱官,蕭愻。
蕭愻伸手扯住少女的臉頰,輕輕擰轉(zhuǎn)起來,問道:“焚膏繼晷的意思?”
木訥少女點點頭。
當(dāng)時白澤找到她,準(zhǔn)確說來是她主動被白澤找到,她說給自己取了個名字,晷刻。
她誕生于蠻荒天地初生之際,與青冥天下的閏月峰武夫辛苦,浩然天下那位曾與至圣先師分庭抗禮,曾經(jīng)姓劉名饗、字子駿、又字巨君。黃庭在五彩天下純粹碰運氣找到的那個徒弟馮元宵。
蠻荒晷刻,青冥辛苦,浩然劉饗,五彩馮元宵,他們都是同類。
蠻荒天下每一座仙府道場,人間城池,對她而言,皆如一刀刀刻在臉上的墨刑,這座天下越是靈氣凝聚濃厚之地,越是她身上一個個充滿膿水永不結(jié)疤的爛瘡。當(dāng)然這與她內(nèi)心深處,無比排斥托月山大祖以及后來的文海周密有關(guān),若是雙方大道相契,心存靈犀,這些讓她苦不堪言的存在,便是一件漂亮衣裳上邊的錦繡圖案了。她不認(rèn)可托月山大祖的道,很大程度上,是怨懟對方攻不破劍氣長城,取不回十萬大山,就這么簡單。而她對文海周密的不認(rèn)可,更多來自于周密的那個外來身份,還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
蕭愻松開手指,轉(zhuǎn)頭望向跟隨她一起來到此地的三位劍修。
蕭愻顯然是在用眼神詢問一句,如何,我這學(xué)問,深不深,高不高,可怕不可怕?
自顧自點點頭,猜對這個謎語的蕭愻心情不錯,果然我厲害起來,連自己都覺得可怕!
跟著蕭愻來此游歷的,是三位劍氣長城的本土劍修,舊避暑行宮隱官一脈的洛衫,竹庵。
還有一個在倒懸山看大門多年,吊兒郎當(dāng)?shù)拇髣ο蓮埖?,此刻喝著酒,依舊醉醺醺的。酒這東西,越喝越愁,不喝最愁。
山巔又走來兩位常年形影不離的蠻荒大人物,斐然,周清高。
蕭愻問道:“那chusheng呢?”
周清高微笑著糾正道:“初升?!?/p>
蕭愻轉(zhuǎn)過頭,作豎起耳朵傾聽狀,故作震驚道:“啥,你說那‘初升’是chusheng?”
她隨即滿臉恍然,朝那文海周密的關(guān)門弟子,豎起兩根大拇指,贊嘆道:“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仙人境,敢如此侮辱一個老資歷的十四境,周密認(rèn)你當(dāng)關(guān)門弟子,不是沒有理由的?!?/p>
周清高笑道:“吵不過前輩,不該搭話的,我認(rèn)栽?!?/p>
蕭愻指了指地面,“認(rèn)栽就磕幾個頭,拿出點誠意來?!?/p>
周清高伸手拍了拍額頭,“晚輩境界雖然低,但是這輩子只給師父磕頭。”
蕭愻瞇起眼,伸手攥住一根羊角辮。
周清高雙手縮袖中,暗捏兩記道訣,方便隨時跑路。
蠻荒天下就是這樣,修道之士,不是境界高了就沒有麻煩,反而是境界越高,只會麻煩越大,哪怕他是周密的關(guān)門弟子,在這蠻荒天下,依舊算不得擁有一張保命符,甚至某些時候,會成為一張催命符。這也是周清高這些年,不得不跟在斐然身邊的緣故。
斐然打圓場道:“賣我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