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行宮內(nèi),同樣是外鄉(xiāng)劍修,而且同樣年紀輕輕,其實宋高元與鄧涼,跟愁苗那撥本土劍修走得比較近,反而與隱官陳平安、以及圍繞在年輕隱官身邊的那座山頭,不能說是格格不入,終究是沒那么融洽的,而那座小“山頭”,如果說山主是隱官大人,那么副山主就是當年境界最低的郭竹酒,麾下有四大狗腿護駕,玄參曹袞,王忻水顧見龍!
不過宋高元幾個,尤其是林君璧,都心知肚明,羅真意,她對隱官大人有點意思,只是都選擇了看破不說破。
記得離開避暑行宮那天,是愁苗代替脫不開身的隱官為宋高元送行,送給他一個包裹,說是隱官大人送的臨別贈禮。
到了渡船,宋高元打開一看,才發(fā)現(xiàn)里邊裝著同鄉(xiāng)劍仙謝前輩的遺物,還有一份關(guān)于謝稚在家鄉(xiāng)情況的檔案筆錄。
議事結(jié)束之前,那七位地仙劍修,都領(lǐng)了一份差事,施展神通,各有手段。
有劍修祭出一把飛劍如古鏡,步入鏡面中,再從背面走出古鏡,便是另外一位好似連魂魄都變化的陌生人物。
又有劍修身上法袍漣漪陣陣,轉(zhuǎn)瞬間便變成一個身弱神不弱的“行尸”,再化作一股黑煙,飄然消散。有劍修取出一支立鳳發(fā)簪,輕輕搖晃,金光如水紋蕩漾,頃刻間不知所蹤。有劍修祭出本命物是那上古舊物,白玉繩紋同心結(jié),能夠與其他某位修士,互借道法一段時日。還有劍修從袖中抖摟出一位彩裙女子的古真遺蛻,自己身形一縮,小如微塵,去往她眉心洞府內(nèi)盤踞,濃妝艷抹的彩裙女子一步跨出,縮地山河,再現(xiàn)身之時,已在某座府邸高樓僻靜處。有劍修祭出本命飛劍“云外鐘聲”,清脆一聲,便有回響在某條陋巷中,真身便神不知鬼不覺在那邊出現(xiàn),而大堂內(nèi)的細微聲響,依舊余音裊裊,有繞梁三日不絕的跡象。
兩位女子劍仙,憑欄而立,登高遠眺。
比起剛剛離開倒懸山那會兒的滿身煞氣,宋聘如今氣勢,已經(jīng)和緩太多了。
哪怕之后回到師門,宋聘還帶著一身濃重殺氣,她確實很久都沒有緩過來。
謝松花笑問道:“看看誰更早躋身仙人境?”
宋聘微笑道:“就算僥幸勝出了,也是勝之不武?!?/p>
謝松花嘖嘖嘖,“娘們長得美,就可以想得美啊?!?/p>
“既然羨慕不來,干脆就別羨慕了。”
“你沒有道侶,不是沒有理由的?!?/p>
宋聘背著的那把名劍“扶搖”,暗藏相當一部分的扶搖洲劍道氣運。
只可惜早年在金甲洲,宋聘是不愿占這份天大的便宜,她曾經(jīng)給自己立下一個規(guī)矩,絕對不去動那把“扶搖”劍的氣運。
只是到了劍氣長城,只參加過一次守城戰(zhàn),宋聘立即就后悔了,既然是劍修,是不能太娘們唧唧的,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算個屁。
在那城頭,宋聘只恨自己境界太低,出劍太慢。
所以返回家鄉(xiāng)后,最近幾年,宋聘就將兩位嫡傳弟子留在了宗門,讓宗主代為傳授劍術(shù)、道法。
她只身一人,悄然來到了扶搖洲,憑借天時地利人和,試圖盡早煉化那份磅礴無匹的劍道氣運。
煉化氣運本身,就如與一位劍仙問劍,并不輕松。
宋聘與同為女子劍仙的謝松花、酈采,不談出劍風格,其余的,確實都不太一樣。
當年回到了金甲洲宗門,宋聘舉辦了一場不邀請任何外人觀禮的收徒典禮,就是在宗門內(nèi)部,也只有幾位祖師堂同輩修士參加儀式。
還為孫藻和金鑾,預留了兩座靈氣充沛的山峰,只等兩位嫡傳躋身金丹,就舉辦開峰儀式。宗門祖師堂那邊,沒有二話答應了。
只是后來一場大戰(zhàn)打下來,宗門的祖師堂神位,連同歷代祖師爺?shù)膾煜?,都不得不搬遷到了流霞洲,等到戰(zhàn)事落幕,宗門舊址,早已淪為一片廢墟,為兩位弟子精心挑選出的山頭也不宜修行了,宋聘對此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