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睜開眼,自我介紹道:“貧道俗名張腳,道號‘黃天’,僥幸躋身的十四境,過往經(jīng)歷,不值一提,就是條喪家之犬。”
可能除了修道百多年就站在山巔韋赦,和消息靈通的田婉,其余在座十幾個,都不清楚這位老道士的真正來歷。
田婉就知道師兄鄒子,頗為推崇此人。說這個道士的路數(shù),至少是別開一境的水準。
百年一屆的三教辯論,文廟和白玉京贏下的次數(shù),加在一起都不及西方佛國……的一半。
所以后世讀書人,難免都會心生疑惑,為何佛家寺廟“方丈”多,宮觀道士里邊的“方丈”少。
而唯一一個“連莊”贏下兩場辯論的人,歷史上只有一個,就是文圣。(注,961章少年最匆匆)
但是在三教辯論之前,其實青冥天下和西方佛國就開始展開辯論。
不過青冥天下輸?shù)帽容^慘,尤其是其中一場,白玉京和當時的天下七大道脈,總計派出十七位道官,十七場辯論,竟然全輸了。
這十七位道士,必須摘下道觀、去除道服,剃發(fā)為僧,他們就是后來的“戊午十七僧”。(注,734章逢雪宿芙蓉山)
后來文廟儒生加入辯論,變成了三教之爭。張腳橫空出世,雖說贏得很艱辛,好歹是為青冥天下扳回一局。
再后來,陸沉則贏得很漂亮,很輕松。
就因為陸沉的出現(xiàn),才讓三教辯論不得不訂立一條新規(guī)矩,開始限制參與辯論之人的身份和境界。
陸沉為此還跑去蓮花小洞天找?guī)熥鹪V苦,說這個規(guī)矩,太過針對自己了,懇請師尊幫忙說句話……
結果道祖來了一句,說這條規(guī)矩就是他訂立的。
所以老秀才上次在自己學生的村塾那邊,碰巧見著了那個成天瞎逛的陸掌教,酒桌上,與后者推心置腹,說自己這個破天荒的連莊殊榮,本該是陸掌教的。陸掌教一個勁說哪里哪里,不敢不敢。老秀才眼神誠摯,說敢的敢的,這里這里……
再后來,約莫是喝高興了,就有了老秀才拉著陸掌教,要吵一架,練練手。實在不行,你可以認輸輸一半。
議事成員,各有各的地盤,除了中土神洲,一般來說一洲至多二人。例如北俱蘆洲和東寶瓶洲,就分別只有婁藐和田婉。
等到所有人都顯出真身,竟然還有幾個,依舊是生面孔。
比如作為這座祖師堂表面上的東道主,每次負責燃香和住持議事之人,大龍湫的仙人,身份就讓人一頭霧水。
小龍湫上任山主林蕙芷的師尊,曾經(jīng)在山巔古松下,與萬瑤宗韓玉樹共同下出一局殘棋,后世修士始終無法在棋盤上落子破局。
這是桐葉洲膾炙人口的山上趣事。
直到做客小龍湫的年輕隱官,下出兩手,以新?lián)Q舊,終成定局。
“確實好棋,不愧是繡虎師弟。”
“宋泓,你就不怕被順藤摸瓜?據(jù)說那位隱官疑心病很重,我們可別被一鍋端了?!?/p>
“哪怕不打上山來,只需與文廟告狀,也夠咱們吃一壺的了?”
“我們又不是什么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就算身份泄露出去,別說反賊,功臣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