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喦將那那只袋子交到陳平安手上,微笑道:“來時路上,火龍真人說送禮,尤其是給陳山主送禮,最好是一件件分開送,顯得禮數(shù)更足、情意更重些,貧道嫌麻煩,就免了?!?/p>
陳平安將袋子收入袖中,與純陽真人打了個道門稽首禮。
火龍真人哈哈笑道:“數(shù)錢嘛,盯著桌上孤零零一錠銀子,哪有瞅著一大堆銅錢來得開心?!?/p>
崔東山小雞啄米道:“是極是極,一顆谷雨錢,哪有一堆小山似的雪花錢瞧著喜慶?!?/p>
裴錢說道:“谷雨錢和小暑錢折算成雪花錢,是有溢價的,師父務實不務虛,肯定選前者?!?/p>
崔東山故作恍然大悟,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擊打掌心,“棋差一著,看來還是大師姐更懂先生啊?!?/p>
言語之際,眼角余光瞥向那只袋子,崔東山以心聲提醒自家先生,“最值錢的,是那只袋子。”
火龍真人則以心聲說道:“你既有的五行本命物,品秩已算不俗,這位純陽道友,最是喜好游歷名山大川,所贈之物,于五行各有對照,說是雪中送炭,可能稍微過了,可要說是錦上添花,卻也將這份禮物說得輕了。返回山中道場,好好用心煉化,相信裨益不小,助你在仙人境更上一層樓,半點不難,這就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p>
火龍真人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點破某事,實則陳平安真正該索要的“酬勞”,便是與純陽真人好好問道一場,討教某些“家學秘傳”的道家心法。遇見了純陽道人,卻不切磋道法,聊幾句金丹大道,與入寶山空手歸何異?
說一千道一萬,這小子與人做買賣,顧忌這忌諱那,到底還是臉皮薄了,嫩豆腐一塊。
陳平安與呂喦重返酒桌。
謝狗方才已經(jīng)跟崔東山說了那位修道胚子的事情,讓崔宗主自行決定,要不要接她上山。
不料崔東山卻將那位女修以及同行道友的家底,道號、門派,如數(shù)家珍,一一道出。
謝狗疑惑不已,問他是不是早就看中了那女子的根骨資質。崔東山哈哈大笑,說自己哪有這種未卜先知或是開天眼的本事,只是還算消息靈通,那一行十幾人,比你跟先生更早到了京城里邊,自己閑來無事,經(jīng)常逛諸部衙門的,翻了翻刑部關牒檔案,掃了幾眼便記住了,本來沒上心,差點就要錯過這個大漏了,謝次席放心,既然是謝次席親自舉薦的人才,自己和青萍劍宗必定重點栽培。
崔東山好奇詢問謝狗一事,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哪天開山立派?
謝狗興致缺缺,說有了親傳弟子,一大撥徒子徒孫,找見了開山道場,創(chuàng)建門派,成了宗字頭,再有下宗,又如何,修行不還是自家修行,能讓別人代勞么。
崔東山小雞啄米,點頭不已,連連念叨人各有志,都好都好,都是好的。
火龍真人的到場,就像給馮雪濤灌了一大碗醒酒湯。
馮雪濤雖然緊張,可還算硬氣,到底沒有說半句軟話。
好歹是位老字號的飛升,皚皚洲又與北俱蘆洲關系交惡,于情于理,都不合適在火龍真人這邊流露出任何諂媚姿態(tài)。
再說了,作為野修,拿捏人心,還是有些火候的。
果然,老真人對此不以為意,反倒高看了一眼馮雪濤,笑著落座,還真就干了一碗酒水,抹了把嘴,老真人臉色和善道:“青秘道友,貧道把罰酒喝了,不過北這個字,看樣子還得留下。雖說你們皚皚洲,劉財神和韋天才,如今確實多出新晉兩位十四境,但是你們什么都好,賺錢的本事更是九洲
有個不用回答的問題
呂喦率先告辭離去,陳平安預祝這位被譽為金丹第一的純陽真人歷練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