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笑意盈盈走后,陳平安問道:“就沒有認出你身份?”
柳赤誠微笑道:“柳某人行走江湖,百花叢中,從不靠名號師門博取美人心,全憑才情容貌和真心換真心?!?/p>
陳平安笑道:“不靠名號靠師兄?”
柳赤誠笑容尷尬,虧得是自家兄弟不見外,換個人說這種混賬話試試看?
柴伯符壯起膽子插了一句話:“陳山主,柳閣主,你們繼續(xù)聊,我方才在鋪子瞧見有眼緣的物件,回去再瞧瞧?!?/p>
陳平安笑著點頭道:“龍伯道友大可自便?!?/p>
柳赤誠本來還要提點柴伯符幾句,你也太沒有眼力勁了,還是同鄉(xiāng)……可那廝身形如游魚穿梭在人流中,轉(zhuǎn)瞬即逝。
有柳赤誠在,走在路上,都是別人主動讓道。
即便認不出白帝城的柳閣主,只憑外出敢穿得如此扎眼,就肯定不是易于之輩,要么有境界,要么有靠山。
陳平安以心聲問道:“顧璨這邊,到底是上宗還是下宗?”
這也是一個有意思的事情,白帝城要同時創(chuàng)建兩座宗門,誰是上宗誰當下宗,鄭居中竟然沒有任何表態(tài),讓兩位弟子自己決定。
柳赤誠笑答道:“是下宗,傅噤畢竟是顧璨的大師兄,顧璨不在意這種事,傅噤雖然嘴上不說什么,心里邊還是很在意的,顧璨沒必要為了一點虛名,讓他心有芥蒂?!?/p>
陳平安說道:“不能說只是虛名吧,兩座宗門分出上下之別,可不是差了一點半點。”
柳赤誠得意萬分,說道:“在白帝城道統(tǒng)之下,就沒差。傅噤和上宗又不可能管著下宗,顧璨和下宗也無需與上宗供奉什么?!?/p>
陳平安沒好氣道:“跟你說不著這個?!?/p>
柳赤誠哈哈笑道:“確實。長久以往,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有差沒差,我說了不算?!?/p>
柳赤誠說道:“韓師姐心細,閉關(guān)之前,她就已經(jīng)交給我一筆谷雨錢,賣書賣書一事,以后都由我來跟你對接?!?/p>
陳平安皺眉說道:“不太合適吧?”
柳赤誠惱火道:“陳平安,你這么說就不地道了啊,我又不會貪墨,從中漁利賺取差價的勾當,可做不出來,況且咱倆結(jié)識多年,我是怎么個人,怎樣的性格,你還不熟悉?”
比如白帝城關(guān)于彩云譜那筆源源不斷的分成收益,就一直是柳赤誠在負責打理,他不是就辦得妥妥帖帖?
先前被龍虎山大天師親自鎮(zhèn)壓在寶瓶洲千年,等到柳赤誠重返白帝城,發(fā)現(xiàn)這筆財路,竟然就一直沒有管事的人,簡直就是一筆糊涂賬??砂蚜嗾\給感動壞了,師兄器重自己到了這種地步??磥戆椎鄢侨绷俗约?,肯定可以運轉(zhuǎn)無礙,可到底是一種美中不足。
按照柳赤誠的理解,被人倚重,被倚重之人,得靠本事。但是器重誰,就是個人喜好了。柳赤誠覺得自己就是被師兄器重之人。
再說了,師兄何時倚重過誰?根本不需要的事情。
龍虎山當代大天師趙天籟,當年親自下山,攜天師印和仙劍,將他柳赤誠鎮(zhèn)壓在寶瓶洲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