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狗問道:“是崔國師訂立的規(guī)矩?”
掌印太監(jiān)微微頷首。
謝狗說道:“那我說了啥,也要記錄在冊嗎?”
掌印太監(jiān)點點頭。
謝狗眼睛一亮,繼續(xù)心聲言語一句,“那老先生你只管聽著,我多說些!”
自從知道自己是寫那山水游記的一把好手,謝次席就格外有勁頭。
被稱呼為“老先生”的宦官,明顯愣了一愣,雖然老人沒有說話,還是笑了笑,再搖搖頭。
貂帽少女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老先生,如今咱大驪版刻出書,難不難?當然不是所謂的朝廷殿閣本了,我曉得自己有幾斤幾兩,絕對不作此奢望,就是想問私人性質的書坊刻書、書商賣書那種,朝廷有沒有明文禁止的事項,當?shù)毓俑艿脟啦粐溃啃璨恍枰低到o錢給管事的官老爺們打點打點關系?”
掌印太監(jiān)一時間無言以對。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眼前這位在落魄山當次席供奉的飛升境劍修,她當真不是閑得慌了,拿咱家解悶逗個笑?
謝狗有些著急,說道:“宮里規(guī)矩多,老先生再循規(guī)蹈矩,不必開口說話,老先生也可以用眼神示意是或不是啊?!?/p>
老人啞然失笑。
謝狗從袖里摸出一本冊子,走到老人身邊,“老先生不說話,那就幫忙掌掌眼,看過了,就曉得我不是開玩笑了,我可是真能寫出一部游記的正經讀書人。瞧瞧?”
貂帽少女果真雙手捧書,再攤開書頁。
掌印太監(jiān)無可奈何,只覺得此事荒誕,咱家還有這么一天?
只是老人依舊低頭望去,看那游記的開篇內容,他倒要看看這位不知為何會從蠻荒改投落魄山的大妖,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
“初二日,昨夜翻檢黃歷宜出行,倒春寒矣,所幸天光放晴,與摯友結伴下山,一筇一笠,腳踩草鞋,問道心堅,云水縹緲,youxing自在。緩步二十里,過清平府地界,眼見路旁界碑坍塌,停步駐足摹拓碑文,道心實難平穩(wěn),一洲山河陸沉,近二十年來諸國洪澇,干旱,蝗災,兵戈,接踵不息,山下百姓命猶不如草芥,山中亦難言太平?!?/p>
“二十余載光陰,如石火電光,剎那過矣,我輩如何敢不珍惜道行,敢不積攢道力耶?!?/p>
“府中城民生凋敝,街市冷清,街上行人面目多有菜色,出城十里,在一小驛歇腳。三十里,沿湖岸而行,楊柳依依,步行綠蔭中,過分界嶺,沿神道登山,山中道院頹敗,入內借灶生火,飯后登頂眺望,見大湖汪洋一片,清平府即在眼底,頃刻間風起云涌,彌漫不見。遙想當年,行腳頗苦,往往不得見人間煙火,目睹豺狼虎豹、奇禽異獸、可怖可畏之山精水怪等,反成常事……”
耐心看完一頁游記,老人恍然,心想年輕國師真是好文采,當?shù)闷鹞馁|兼?zhèn)湟徽f。不愧是崔國師的師弟。
謝狗騰出一只手,揉了揉貂帽,自顧自咧嘴笑道:“這是逐字逐句、精雕細琢的
書房里的寫書人
吳王城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