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糾纏”大駕光臨客棧的陳先生,她不過是個金丹境,就已經(jīng)可以讓既是武宗師又是劍仙的陳平安視線出現(xiàn)偏差,如果將來躋身上五境,她甚至能夠讓人“眼見為實”。至于能夠支撐多久的“真相”,就看她的道力深淺了。
既雞肋,也無敵。說雞肋,是說改艷單獨(dú)對上同境界或是高一境界的,確實意義不大,尤其是碰到最擅長一劍破萬法的劍修,尤其雞肋。說無敵,是只要比她低一二境,那她就真是不費(fèi)吹飛之力就穩(wěn)坐釣魚臺了,不用開啟陣法,不用動手,瞬間就起幻境,讓身在其中的修士、武夫乖乖“老死”在秘境中。
所以如果不是這場臨時大考,改艷很快就會去國師府當(dāng)差。
況且改艷還是一位精通彩煉術(shù)、以一頂風(fēng)流帳作道場的艷尸。女鬼石榴裙下白骨累累,都會是她的裙下之臣。
蜆想了想,下一刻,黑漆漆的天幕,便一只潔白如玉的山岳巨手,裹挾著宛如天劫降臨的大道威壓,“緩緩”壓下。
將那坐鎮(zhèn)一座風(fēng)流帳道場的艷尸,當(dāng)場拍成一灘肉泥。艷鬼美人瞬間斃命,香消玉殞,風(fēng)流脂粉飄散。
只不過改艷“臨死之前”,抬頭朝那十四境鬼物投去一份輕蔑笑意,分明是一句無聲言語,老東西,等著便是,總會嚼了你的。
本該再闖一關(guān)的十四境鬼物,沒什么“候補(bǔ)”后綴的蜆,竟是抬起袖子,一記手刀,遙遙當(dāng)空斬下。
如巨岳神靈以利刃截斷長河。
但是非但沒有將截流片刻,這條光陰長河不過是跟著她的手刀姿勢,一并下墜出了一個弧度,如同既有一幅韌性的仙家絲帛,始終不斷。
蜆咦了一聲。這條光陰流水,為何如此牢固?
除了尚未重塑肉身、重現(xiàn)陽間的幾位修士,其余地支成員俱是被這么“一拽”,導(dǎo)致他們神魂劇烈顫抖,遭罪不小。
余瑜大喝一聲,“不妙,賊子要跑……”
整座道場都搖晃起來,只見天地間破開一個大窟窿,出現(xiàn)了一座飄晃不已的拱橋,大袖鬼物已經(jīng)大搖大擺走在一端,就要過橋。
頃刻間她就已經(jīng)走到拱橋中央,下一刻就靠近了橋頭另外那端。
余瑜抬起雙手,使勁一合掌,掌心和手背處云紋古篆飛快蔓延開來,光彩煥發(fā),如一輪冉冉升起的袖珍明月,明月升空,其中有一位手掌高度的少年劍仙,頭戴一頂芙蓉道冠,穿朱衣佩古劍,雪白珠串綴連衣縫,英俊瀟灑,十分仙氣縹緲。
余瑜輕聲喝道:“走!”
長久保留一點(diǎn)真靈不改、寄居在這副劍仙皮囊中的這尊陰神,得到主人的這道敕令,身形化虹,祭出的一條纖細(xì)劍光更快沖去。
對于這撥地支修士,先前謝狗是做過一番總結(jié)的,無非是用縫衣人的路數(shù),處處行僭越之舉,比如兵家小姑娘隨意敕令上古劍仙英靈的陰魂,韓晝錦竟敢擅自煉化上古真人治所,不是向中土文廟那邊交公,還有那個小光頭,在睜眼閉眼間,就能夠造化陰陽與勾連幽明,尤其是你一個修習(xí)佛法的小沙彌,竟然連臭牛鼻子的五雷正法,都能學(xué)到手,你家?guī)煾敢膊还芄馨 ?/p>
地支一脈配合得天衣無縫,能夠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既然能夠立于不敗之地,那么第二個關(guān)鍵所在,就看殺力高低如何了。
否則就是一場各自比拼道力厚薄的水磨功夫,只看誰耗死誰,終究意思不大。
拱橋之上,地支修士以搬山之術(shù)送去阻路的五岳巨山,不知為何,一到了橋面上,轉(zhuǎn)瞬間即是小如土垤,被高大女子隨意踩碎。
拱橋上空,猶有一道大火炎炎的如瀑劍光,朝那女鬼當(dāng)頭斬下,卻被蜆只是一揮袖子就席卷一空,聲勢浩大的一劍潦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