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滿臉笑意,柔聲道:“沒你說的這么夸張,人生何處不相逢,以后總有再見面的一天?!?/p>
這位先生微笑之時,讓人如沐春風。
他突然說道:“你去趙繇那邊看看,就當提前道別?!?/p>
宋集薪起身笑道:“好嘞。那這棋局就勞煩先生收拾嘍?!?/p>
少年歡快跑去。
中年儒士俯身收拾棋子,看似東一顆西一枚,雜亂無序,實則先黑后白,從宋集薪最后落子的那枚黑子開始撿起,順序倒推而去,一子不差。
不知何時,婢女稚圭已經(jīng)從竹林折返,只是站在柴門外,并不踏足院子。
他沒有轉(zhuǎn)頭,沉聲道:“好自為之。”
在泥瓶巷長大的少女,此時滿臉懵懂神色,柔柔弱弱怯怯,楚楚可憐。
溫文爾雅的儒士隱約露出一抹怒容,緩緩轉(zhuǎn)頭望去。
眼神冷漠。
少女依然迷迷糊糊的模樣。
天真無邪。
中年讀書人站起身,玉樹臨風,望向那位少女,冷笑道:“孽障逆種!”
少女緩緩收斂臉上的無辜神色,眼神逐漸冷冽,嘴角掛起譏諷笑意。
她好像在說,你能奈我何?
她就這樣與儒士直直對視。
小院內(nèi)外,仿佛有一雙蟒蛟在對峙。
兩者之間,互視仇寇。
遠處,宋集薪高聲喊道:“稚圭,回家啦?!?/p>
少女立即踮起腳尖,乖巧回了一句,“哎,好的,公子?!?/p>
她推開柴門,小跑著與教書先生擦身而過,跑出幾步后,她不忘轉(zhuǎn)身,對那個背影施了個萬福,嗓音婉約可人,“先生,稚圭先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