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琵琶上沒有任何怨靈厲鬼產(chǎn)生,陳平安對此有些奇怪,按照自己行走寶瓶洲和桐葉洲各地的經(jīng)驗,死于琵琶之下的亡魂如此多,怨氣凝聚,應(yīng)該會有靈異古怪產(chǎn)生才對,就像在那飛鷹堡。
那個枯瘦小女孩坐在墻根的板凳上,碎碎呢喃著“誰都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至于為何不跟隨那些百姓一起逃入遠處街巷,她先前不是沒有猶豫,但是總覺得待在這邊,更安心一些。
陳平安問道:“我如果出兩千兩黃金,你們能否告訴我幕后主使?”
女子低頭掩嘴,嬌媚而笑,由于懷抱琵琶,做出這個動作后,xiong脯便被擠壓得厲害了。
那馬宣只是瞥了眼她,便眼神炙熱,笑罵道:“騷娘們,幾年不見,見著了俊俏男子,還是走不動路!做完這樁買賣,咱們找個地兒打架去,能不能便宜一些?一次就要百兩黃金,天底下誰吃得消?”
陳平安嘆了口氣道:“沒得談?”
那漢子大步前行,哈哈大笑道:“擰下的腦袋,我們再來談,該說不該說的,大爺都告訴你,咋樣?”
抱琵琶的女子緩緩而行,在距離陳平安尚有百步之遙,就停下身形,她輕輕搖晃手腕,蓄勢待發(fā)。
馬宣猛然一蹬,腳下青石地面砰然碎裂,魁梧身形瞬間就來到陳平安身前不足一丈,粉色長褲緊貼大腿,由于速度太快,發(fā)出獵獵聲響。
一丈距離而已,那個像是被嚇傻的家伙依然一動不動,馬宣嗤笑道:“敢惹老子的姘頭發(fā)騷,死不足惜!”
不再保留實力,一拳驟然加速,砸向陳平安頭顱。
陳平安心思急轉(zhuǎn),不耽誤躲避這一拳,身體輕飄飄后仰倒去,雙腳扎根大地。
這邊的純粹武夫,貌似膽子有點大啊。對陣迎敵,還有閑情逸致跟人聊天?就不怕那一口氣用完,在新舊交替的間隙之間,被對手抓住破綻?
一拳落空,馬宣心知不妙,立即散氣全身,雖然是外家拳的宗師,可小心起見,仍是害怕自身橫煉的體魄,未必扛得住,不得已放棄了攻勢,全部轉(zhuǎn)為防御,氣走周身竅穴之后,肌膚熠熠生輝,像是涂上了一層金漆。
陳平安一腳向上踹去,踹中馬宣腹部,整個人被踹得砰然升天。
一個擰轉(zhuǎn)翻身,陳平安猛然站直,腳步輕挪,左右各自搖晃了一下,恰好躲過四根凝聚成線的“琴弦”。
女子以捻、滾、挑三勢,右手五指眼花繚亂,琵琶卻無聲無息,但是身前有一絲絲晶瑩亮光驟然出現(xiàn),轉(zhuǎn)瞬即逝。
陳平安在街道上飄來蕩去,每次都剛好躲過琴弦迸發(fā)而出的冷冽絲線,那些如鋒刃的絲線,在空中縱橫交錯,雜亂無章,像是幾十張強弓激射而出的連珠箭,籠罩四方。
馬宣使了一個千斤墜轟然落地,雙手作錘狀,兇悍壓下街面。
顯然女子也在時刻關(guān)注著馬宣的動向,掐準(zhǔn)時機,在馬宣落下之時,從琵琶那邊激蕩而出的絲線,就緩了緩,以免耽誤了馬宣的進攻勢頭。
陳平安在原地憑空消失,魁梧大漢愣了一下,拳勢已經(jīng)來不及收回,便重重砸在街道上,長臂如猿的馬宣屈膝砸地,以半蹲之姿,拳頭觸及大地,砸得青石板不斷碎裂飛濺。
陳平安出現(xiàn)在馬宣身側(cè),一手按住馬宣肩頭,微微加重力道,按得馬宣轟然下沉,雙膝沒入青石條板。
馬宣怒喝一聲,想要頂開那只重達千鈞的手掌,但是那人只是再一按,就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肌膚上那層意味著一身橫煉外功幾乎已至江湖巔峰的金色,竟然開始自行消散,體內(nèi)氣息,開始不由自主地絮亂流轉(zhuǎn),馬宣給驚駭?shù)酶文懹?,魂飛魄散。
經(jīng)過“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