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慈如何,寧姚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她只是有點不樂意,憑空多出一個礙眼的家伙,喝酒便少了許多興致。
與陳平安潦草喝掉半壇子黃粱酒,就拉著陳平安走向酒鋪大門。
在陳平安就要離開酒鋪的時候,曹慈笑著喊了聲陳平安,“你喜歡的寧姑娘,很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見了很多次面,不記得我的名字。”
陳平安笑著回了一句:“我覺得更好了?!?/p>
曹慈爽朗大笑,一手舉起酒碗,一手跟陳平安揮手告別,笑容真誠,“陳平安,三天后,開始去爭取成為世間最強的第四境?!?/p>
又是一句略微咀嚼就會顯得很古怪的言語。
陳平安拱手抱拳,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頭跟著寧姚離開這座狹小的黃粱福地。
酒鋪內(nèi),許甲納悶問道:“你喜歡寧姑娘?”
曹慈笑著擺手道:“我喜歡在我心目中無敵手的師父,喜歡笑起來就有兩個小酒窩的皇后娘娘,喜歡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寧姑娘,但都不是你認(rèn)為的那種,男女情愛,很拖累修行的?!?/p>
曹慈喝了口酒,嘆息道:“實在無法想象,以后我喜歡某位姑娘的樣子?!?/p>
許甲哦了一聲,曹慈說什么他便信什么,然后這位店伙計滿臉雀躍,轉(zhuǎn)移話題道:“聽你口氣,馬上要躋身第五境了?”
曹慈點頭道:“在劍氣長城熬了這么久,也該破境了。”
許甲咧嘴笑道:“如果是在家鄉(xiāng),我估計你現(xiàn)在都是第七境了吧?!?/p>
不等曹慈說話,許甲立即補充道:“而且七境之前,都會是最強第四境,第五境,第六境!”
許甲聊起這個,比曹慈本人還要高興,“老掌柜說你現(xiàn)在的第四境,是歷史上最強的第四境,而不是當(dāng)下四境武夫中的第一人,堪稱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真的嗎?”
曹慈無奈道:“前無古人,我大概可以確定,可是后無來者,我只是一個純粹武夫,又不會推算以后百年千年的天下武運。”
許甲哈哈大笑,“曹慈!哪天我忍不住要去找大小姐的話,一定順便去大端王朝找你玩。”
曹慈點點頭,“那我早早就準(zhǔn)備好美酒。”
許甲突然壓低嗓音,祈求道:“曹慈,要不咱們打一架吧,然后你故意輸給我,以后我離開倒懸山,好四處跟人說自己打贏了曹慈,你想啊,十年后,百年后,那個時候你天下無敵了,甚至打得青冥天下的道老二,從真無敵變成了真有敵,我就成了唯一打贏過你曹慈的人,到時候肯定全天下都要問這家伙是誰啊,說不定大小姐就會對我刮目相看呢?!?/p>
曹慈笑得瞇起眼,一手端碗,一只手掌輕輕拍了自己的腦袋,“好了,你許甲打贏我曹慈了,出了倒懸山,只管跟人這么說?!?/p>
許甲有點心虛,“你現(xiàn)在無所謂,將來不會反悔吧?”
曹慈喝過了碗中酒,轉(zhuǎn)過頭,對老掌柜招手道:“老呂,舍不舍得送我一壇酒喝?我現(xiàn)在就后悔了,沒酒下肚,壓不住那股子悔意啊,要是多喝一壇忘憂酒,最少百年無悔意!”
許甲可憐巴巴望著老掌柜。
老頭子笑道:“許甲,去給曹慈搬一壇酒來便是,還有,以后記得多惦念掌柜的好,別成天在偷偷罵我摳門,或是埋怨我不讓你去闖蕩江湖?!?/p>
許甲屁顛屁顛去搬酒。
曹慈只剩下最后一碗酒,在等新酒上桌的時候,便手持酒碗,起身去墻壁下站著,視線巡游,距離第一次喝酒已經(jīng)過了將近三年,墻上的新字多出不少,最后曹慈望向下邊角落的那三個字,寫得端正卻死板,好奇問道:“老呂,那個陳平安在墻上留下的字,是這‘劍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