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一聲,崔東山又開始滿地打滾,手捧心口,嚷嚷著“一想到這個,就心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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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書院在經(jīng)過那樁短暫的刺殺風(fēng)波后,在副山長茅小冬的執(zhí)意要求下,開始封禁山門,無論是夫子先生還是學(xué)生雜役,一律不得外出。名義上的山長,大隋禮部尚書,對此頗有異議,但是皇帝陛下支持此事,而且還秘密增派幾位供奉,隱匿于東山附近,而且還讓皇子高煊正式進(jìn)入書院求學(xué)。
這天高煊又陪著好友于祿,一起在湖邊垂釣。
隨著時間的推移,于祿終于對高煊坦誠相見,一是他的身份,盧氏王朝的前朝太子,二是他的武道修為,七境。
高煊聽過之后只是發(fā)出兩聲,一個哦,一個哇。
大隋皇子當(dāng)時眼神熠熠,為自己挑選朋友的眼光感到自豪。
于祿也不覺得這有何不對,投桃報李,高煊也說了許多自家的心酸事,與女子相處,希望自己盡善盡美,未必是真喜歡她,與男子交往,能夠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缺點,以誠相待,多半是真把他當(dāng)朋友了。
兩位同齡人,一人一根綠竹魚竿,安靜等待魚兒上鉤,高煊問道:“之前你不是說過寶瓶會召開武林大會嘛,為何我進(jìn)了書院這么久,再沒見你去參加?”
于祿微笑道:“寶瓶辦了三次,之后就不再召集群雄了,其他人不好說,反正我是有些失落的。”
高煊指了指岸邊小路,笑道:“李槐在那邊?!?/p>
于祿沒有轉(zhuǎn)頭望去。
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李槐一定帶著兩個小伙伴瘋玩,一個活波開朗、有些頑劣的寒族子弟,一個世代簪纓卻怯懦內(nèi)斂的權(quán)貴公孫,三人不知怎么就湊在了一起,每天形影不離,據(jù)說在那個寒族子弟的提議下,三個小家伙還斬雞頭燒黃紙,結(jié)拜了兄弟,所謂雞頭,不過是從樹上捉來的鳥雀,黃紙則是從書樓典籍上悄悄撕下的書頁,事情敗露后,為此三人還給授業(yè)先生打得屁股開花。
三人在湖邊以手中樹枝作為刀劍,你來我往,呼嘯而過,李槐自然見到了岸邊釣魚的于祿,只是他猶豫了一下,仍是沒有跟于祿打招呼。
若是林守一,李槐可能還會去聊幾句,對于祿和謝謝,李槐不是特別親近。
當(dāng)年那支大隋遠(yuǎn)游求學(xué)的隊伍中,李槐和李寶瓶、林守一,是同窗又是同鄉(xiāng),情誼比于祿和謝謝要更重。
林守一如今書樓去的少了,除了每天上課,更多還是待在獨(dú)門獨(dú)棟的小院中修行,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幫他跟書院要來的,老先生是修行中人,愿意對林守一傾囊相授,不僅為他解釋林守一隨身攜帶的那本《云上瑯瑯書》諸多精妙之處,還給小院帶來了幾本自家珍藏的仙家秘笈,隨便林守一翻閱,老夫子一有時間,就會來到小院,為林守一排難解惑。
一老一少,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
林守一除了學(xué)習(xí)枯燥的典籍經(jīng)義,更多心思,還是放在了清凈修行上。
一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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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瑟瑟,書院有個小姑娘,無非是將單薄的紅色衣裙,換成了厚重一些的,至于棉襖,暫時還用不上。
她還是會經(jīng)常獨(dú)自一人,來到東山之巔的高樹上,坐在那邊發(fā)呆,或是吃些解饞的碎嘴糕點,課業(yè)繁復(fù)的時候,也會拿著書籍坐在樹枝上背書,免得抄錄,一摞摞疊放整齊,已經(jīng)在學(xué)舍積攢了好多。
所以她如今在山崖書院有了個“抄書姑娘”的綽號。
今天,李寶瓶在樹上晃蕩著腳丫,掰著手指頭,用心算著自己跟小師叔離別了多久。
都這么久了,小師叔怎么還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