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哦了一聲,“你離開這里,是急著去投胎嗎?”
崔瀺哈哈大笑,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崔東山,“你得學學你家先生,要學會心平氣和,學會制怒,才能克己?!?/p>
崔瀺重新望向地上的那幅畫卷,“我覺得顧璨依舊是連錯都不會認,你覺得呢?”
崔東山重新閉上眼睛,不是什么裝死,而是有些像是等死。
崔瀺則自言自語道:“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有些是人不在,酒席還擺在那里,只等一個一個人重新落座,可青峽島這張桌子,是哪怕人都還在,其實筵席早已經(jīng)散了,各說各的話,各喝各的酒,算什么團圓的筵席?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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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給顧璨領(lǐng)著去了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不是獨門獨院。
就在顧璨幾處偶爾會住上一住的一間屋子隔壁。
陳平安讓顧璨去陪娘親多聊聊。
顧璨關(guān)上門后,想了想,沒有去找娘親,而是一個人去散心,很快身后跟著那條小泥鰍。
它以心湖聲音告訴顧璨:“劉志茂見著了那塊玉牌后,一開始不相信,后來確認真假后,好像嚇傻了。”
顧璨在心湖笑著回答它:“我就說嘛,陳平安一定會很了不起的,你以前還不信,咋樣?現(xiàn)在信了吧?!?/p>
它輕輕嘆息。
顧璨很想現(xiàn)在就去一拍掌拍死,那個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在水牢的金丹婦人。
但與陳平安聊完之后,知道自己拍死了那個朱熒王朝的刺客,毫無意義,于事無補。
陳平安生氣的地方,不在她們這些刺客身上。
不是那些敵對的修士身上,而在那些死在小泥鰍嘴中的開襟小娘、各個島嶼上被牽連被相當于“誅九族”的螻蟻身上。
在一個個像是當年的泥瓶巷鼻涕蟲、龍窯學徒身上。
顧璨突然問道:“我有些話,想跟陳平安說說看,可我現(xiàn)在去找他,合適嗎?”
以少女姿容現(xiàn)身的它直撓頭,這是顧璨跟陳平安學的,它則是跟顧璨學的。
顧璨笑道:“傻里傻氣的?!?/p>
它趕緊收回手,赧顏而笑。
顧璨大手一揮,“走,他是陳平安唉,有什么不能講的!”
顧璨環(huán)顧四周,總覺得面目可憎的青峽島,在那個人到來后,變得嫵媚可愛了起來。
如果哪天陳平安不生氣了,還愿意留在他的新家里,那么這里肯定就是天底下最風光秀美的地方了!
回到了那間屋子外邊,不等顧璨敲門,陳平安就已經(jīng)說道:“進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