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那般服老,認(rèn)命。
可是陳平安卻沒有直接問出口,喝了再多的酒,也沒有提這一茬。
不是關(guān)系好,喝酒喝高了,就真的可以言行無忌。
多少最親近之人的一兩句無心之言,就成了一輩子的心結(jié)。
喝到最后。
宋雨燒突然瞥了眼擱放在幾案上的那頂斗笠,再就是陳平安背在身后的長劍,問道:“背著的這把劍,好?”
陳平安點頭道:“好?!?/p>
宋雨燒笑道:“那就好?!?/p>
陳平安一頭霧水,沒有多想什么,顧不上了,打著酒嗝。
宋鳳山和柳倩卻有些神色落寞,只是掩飾很好,一閃而逝。
陳平安喝得實在頭疼,喃喃入睡。
今朝有酒今朝醉,醉倒我即是神仙。明日愁來明日憂,萬般憂愁還有酒。
————
一大清早,陳平安睜開眼睛,起床一番洗漱過后,就沿著那條幽靜小路,去瀑布。
當(dāng)然不是練拳,而是想要去看一看當(dāng)年被他偷偷刻在石壁上的字。
結(jié)果在山水亭那邊,看到了宋鳳山,而不是宋雨燒。
陳平安快步走去,宋鳳山起身相迎。
宋鳳山笑道:“爺爺難得如此喝酒沒個節(jié)制,還沒起呢。”
陳平安有些愧疚,沉默片刻,環(huán)顧四周,“就要搬離這里,真不可惜嗎?”
宋鳳山嗯了一聲,“當(dāng)然會有些舍不得,只不過此事是爺爺自己的主意,主動讓人找的韓元善。其實當(dāng)時我和柳倩都不想答應(yīng),我們一開始的想法,是退一步,最多就是讓那個爺爺也瞧得上眼的王毅然,在刀劍之爭當(dāng)中,贏一場,好讓王毅然順勢當(dāng)上梳水國的武林盟主,劍水山莊絕對不會搬遷,莊子畢竟是爺爺一輩子的心血??墒菭敔敍]答應(yīng),說莊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什么放不下的。爺爺?shù)钠猓阋睬宄?,拗不過?!?/p>
陳平安點頭道:“老前輩就是這樣,不然當(dāng)年就不會一個人去攔阻梳水國的千軍萬馬?!?/p>
宋雨燒對陳平安而言。
很重要。
有些人,只要他還身在江湖,那他每做一件事,就像手持江湖這酒壺,給旁人倒出了一杯酒,杯中滿是俠氣,能讓人接過酒杯,只管暢飲便是。
宋鳳山笑道:“爺爺也是對如今的江湖,沒有半點念想了,總說如今找個喝酒的朋友都難,才會如此?!?/p>
似乎說得有些沉重了,然后宋鳳山很快打趣道:“陳平安,可別因為爺爺這么灌你的酒,以后就不敢來我們的新莊子喝酒。說真的,也怪你,說什么馬上就要走,咱們爺爺自然不會真誤了你的事情,但是酒桌上嘛,老人都這樣,還當(dāng)著家里晚輩的面,不好說半句軟話,就只能拉著你多喝一杯是一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