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回報青同,不是什么難事。畢竟以后雙方是近鄰,打交道的機會,多了去。
陳平安看得出來,青同明顯是想要開山立派的,只是比較心虛,根本不敢主動與文廟提及此事。
之前在那舊錢塘長曹涌那邊的七里瀧,在征得這位大瀆淋漓伯的同意后,陳平安將那些被地方志記錄在冊的詩詞內(nèi)容,總計數(shù)十萬字,從書上剝離出來,化做一條金色長河涌入袖中。
此外,陳平安還曾在北俱蘆洲那處仙府遺址內(nèi),得到一本當年誰都沒有在意的書籍,上邊寫了許多悲歡離合,不同的人生故事。
自古觀書喜夜長。
陳平安在村子那邊當學塾先生,每晚都會親自書寫關(guān)于年輕游俠跟啞巴湖大水怪的一系列山水故事。
相信一定可以給小米粒一個驚喜,就跟看一場活靈活現(xiàn)的鏡花水月差不多,山山水水,人神鬼仙,走馬觀花都像真。
一個年紀輕輕卻劍術(shù)超群的江湖游俠,與擔任軍師和智囊的啞巴湖大水怪,并肩作戰(zhàn),與各路妖魔鬼怪,斗智斗勇……
不過這個長長的故事,只有竹樓一脈的那個小山頭,才可以陪著小米粒一起觀看,其他人就別想了。
不同于那個不學無術(shù)的銀鹿,會覺得寫書太難,陳平安反而覺得有耐心長久看本書更難。
李-希圣說道:“陳平安,準確說來,我們兩個還是同姓。”
其實雙方都姓陳,卻是同姓不通鄉(xiāng)。
陳平安當然是驪珠洞天本土人氏,李-希圣的祖籍家鄉(xiāng)卻是在那北俱蘆洲。
陳平安點點頭,早就知道此事了。
兄妹三人,李寶瓶,李寶箴,作為大哥的卻叫李-希圣。
李-希圣站起身,清風拂面,微笑道:“古詩有云,功成何必藏姓名,我非竊賊誰夜行?!?/p>
陳平安說道:“這句話,得記下來?!?/p>
閑來無事,兩人并肩蹈虛,天風清涼,俱是心境祥和。
逐漸恢復前身記憶的李-希圣,是在想念白玉京那兩位師弟。
陳平安則是在擔憂阿良和師兄左右的處境。
之所以沒有憂心忡忡,是因為直覺告訴陳平安,結(jié)果不是最好的那個,卻也肯定不是最壞的那個。
只是不知為何,斐然、初升都已現(xiàn)身蠻荒,仍是沒有他們兩個的消息。
臨行之前,鄭居中給了個古怪說法,一個在很久以前一個在很久以后。
陳平安與師兄左右,撇開第一次短暫見面不說,其實就是在劍氣長城的那段歲月,才算勉強有點師兄弟的樣子。
左右雖說也傳授給這個小師弟劍術(shù),但是言語之中,陳平安可以明顯感受到一點,師兄對自己的劍修身份,是不太看重的。
師兄左右更像是一位治學用功的醇儒,致力于追求讀書人的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