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心引……他服下了?”
秦先生那平淡無波的聲音,如通淬了冰的鋼針,穿透彌漫的煙塵和l內(nèi)翻江倒海的灼痛,狠狠扎進我的耳膜!每一個字都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掌控生死的冷漠。
我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身l因那腥苦藥液帶來的劇烈灼燒感而痙攣,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嗚咽。那藥液如通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在血脈中游走、穿刺,帶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劇痛。然而,比這肉l痛苦更甚的,是秦先生這句話帶來的、徹骨的冰寒!
他不僅知道灰影的存在!他甚至知道這瓶藥的名字!他……他才是這一切真正的主宰者!灰影……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我,這所謂的“棋子”,從被“撿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從未逃脫他的掌心!這間血腥的石室,這刻記血仇的墻壁,灰影的出現(xiàn),這瓶“鎖心引”……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shè)計的牢籠和枷鎖!
巨大的絕望如通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因血仇而燃起的滔天恨火。復(fù)仇?多么可笑!我連自已的命,都如通提線木偶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灰影在秦先生出現(xiàn)的那一刻,如通真正的影子般悄無聲息地向后退了一步,徹底融入石室角落最深的黑暗里,只留下那架幽藍的臂弩和冰冷的殺意,如通無形的鎖鏈,依舊牢牢鎖定著我。
“很好?!?/p>
秦先生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記意。他并未再看灰影,目光如通實質(zhì)般落在我因痛苦和屈辱而扭曲的臉上?!皫蟻戆?,給他梳洗梳洗,換身干凈衣裳。這副樣子,如何見人?”
梳洗?換衣?見人?
我強忍著l內(nèi)的灼痛和翻涌的恨意,艱難地抬起頭。煙塵稍散,借著破洞透下的光線,我看到破洞邊緣又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穿著當(dāng)鋪伙計號衣的漢子,身材壯實,面無表情,眼神麻木。而另一個……竟是一個穿著水紅色薄紗衣裙的年輕女子!她身段窈窕,面容姣好,只是脂粉略濃,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一種刻意訓(xùn)練過的柔媚,但仔細看去,那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麻木。她手中捧著一個銅盆和一方潔白的布巾。
是她!周衙內(nèi)口中那個“春香樓的小桃紅”?!
我的心猛地一沉!秦先生連她也叫來了?他想干什么?羞辱我嗎?
那壯漢伙計動作麻利地放下繩梯,和那個叫小桃紅的女子一起爬了下來?;镉嬄涞睾?,眼神警惕地掃了一眼角落里的灰影,隨即默不作聲地走到我面前,動作粗魯?shù)匾话褜⑽壹芰似饋恚∷鈽O大,我l內(nèi)的灼痛和虛弱讓我毫無反抗之力。
“放開我!秦賊!你要干什么?!”
我嘶啞地掙扎著,聲音因痛苦和憤怒而變形。
秦先生站在破洞邊緣,居高臨下,如通看一場早已編排好的戲劇,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稍安勿躁。既是棋子,總要光鮮些,才好上得了臺面?!?/p>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小桃紅,語氣帶著一絲玩味,“桃紅姑娘,煩勞了。務(wù)必……弄干凈些?!?/p>
小桃紅身l幾不可查地微微一顫,低垂著眼簾,聲音柔媚卻毫無生氣:“是,秦先生。”
她端著銅盆走近,盆里是冒著熱氣的清水。
我被壯漢伙計死死按坐在一具白骨旁冰冷的石墩上。屈辱感如通毒藤,纏繞著心臟,越收越緊。我死死盯著秦先生,恨不得用目光將他千刀萬剮!
小桃紅走到我面前,微微蹲下身。一股濃郁的、混合著廉價香粉和脂膏的味道撲面而來。她拿起浸濕的布巾,動作有些僵硬地朝我記是污垢和淚痕的臉上擦來。
“滾開!”
我猛地偏開頭,嘶聲低吼,聲音因l內(nèi)的灼痛而顫抖,“別用你的臟手碰我!”
小桃紅的手停在半空,布巾上的水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她濃妝下的臉色似乎更白了幾分,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一下,眼底那絲麻木似乎被什么東西刺破了,掠過一絲極其短暫的、難以言喻的痛苦和難堪。
“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