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我攔了輛車,對司機(jī)報了醫(yī)院的地址。
進(jìn)病房的時候醫(yī)生正好走出來,我沖他微微點頭示意,進(jìn)門一瞬間便換上溫柔地笑,“爺爺?!?/p>
我走上前對正在給爺爺喂粥的張姨道,“張姨,您休息下,我來吧。”
張姨一直陪在爺爺身邊,已經(jīng)很多年了,她是江家的管家,但更像是爺爺?shù)膼廴恕T?jīng)我以為她只是為了圖江家的錢,但事到如今,她仍然愿意照顧爺爺,我倒是對她生出幾分尊敬。
張姨笑了笑:“那我去接點熱水,一會兒你給老爺子擦身子?!彼f著將手中的碗遞給了我。
爺爺看到我來了喉間發(fā)出啊啊的叫聲,他靠在病床上,嘴角還沾著水漬,我抽了張紙巾細(xì)心替他擦了擦,“爺爺,多吃一些病就會好了?!?/p>
爺爺眨了眨眼睛,又咿呀了兩聲,他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也沒有辦法說話,醫(yī)學(xué)上把他的病叫做腦卒中,也就是中風(fēng)。爺爺病倒之后,江家就亂做了一團(tuán),我知道那些人都在虎視眈眈,他們都期盼著爺爺快點死掉,這樣他們好瓜分江家所有的財產(chǎn)。
我自小就沒有見過父母,從我有記憶開始便是爺爺將我?guī)Т?,我是他的孫子,卻也像是他的兒子。他很愛我,什么都依著我,我無論想要什么都他都會想辦法給我弄來,我小的時候便是眾星捧月,長大了因為跳舞的原因也是萬人矚目,我不想要參與江家的管理,他也不生氣,只說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只要江家在,我就會永遠(yuǎn)的無憂無慮。
可如今江家卻要倒了。
沒有爺爺支撐著的江家,早就是一盤散沙,樹倒猢猻散,每個人都等著看大廈傾頹。
我可以沒有江家做靠山,但江氏集團(tuán)是爺爺?shù)男难?,我不想在爺爺病重的時候,讓他親眼看著他所有的心血化為烏有。
所以我必須做些什么,就算是為了爺爺。
米粥順著爺爺?shù)淖旖锹湎?,我用手中的紙巾擦了擦,等喂完米粥,我又給爺爺擦了一遍身體,然后給張姨塞了一些錢,請她照顧好爺爺。
張姨一開始是不肯要我給的錢的,她知道我身上也沒有剩下多少積蓄了,現(xiàn)在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多,但我知道她的辛苦,也害怕她會離開,若是沒有她,爺爺恐怕只會更糟糕。
后來我變著法給,漸漸的她也就收下了。
出了醫(yī)院,我便回家躺著了,那個王八蛋差點讓我死在床上,真沒見過這樣的禽獸!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等我查出來他是誰,我一定要他好看!
在床上躺到后半夜我就發(fā)了燒,迷迷糊糊爬起來吃了藥又繼續(xù)睡了,還好我自小跳舞身體素質(zhì)不錯,不然真經(jīng)不起禽獸那么往死里折騰。
慶幸的是我最近沒有需要上臺的演出,不然我身上這沒有一塊的好地的,還怎么穿舞蹈服。
我越想越氣,在社交平臺上用小號把禽獸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仍然覺得不解恨,便在家里的飛鏢盤上用紙寫上禽獸兩個大字,然后狠狠的扎他。
自從爺爺病倒之后,集團(tuán)便群龍無首,幾個遠(yuǎn)房的叔叔伯伯只想著撈錢,根本不想管這爛攤子。爺爺?shù)谋疽庠臼窍胱屩芡⒃綆椭乙黄鸸芾淼?,只是如今……而我對生意上的事情真的一竅不通,連財務(wù)報表都看不懂,這些年除了跳舞只有跳舞,我哪里還知道其他。
我只是聽爺爺?shù)挠H信王叔說,公司賬上缺了不少錢,需要補(bǔ)財務(wù)上的窟窿,可是以往那些和江家親近的人都紛紛切割,仿佛所有人都一夜之間巴不得毀了江家。我將自己的積蓄幾乎都拿了出來,然后又賣了幾處房產(chǎn),可依然是小巫見大巫。
王叔說光靠我這些小打小鬧的錢是不夠的,需要的是大筆資金入賬,否則只能宣告破產(chǎn)了。我沒有辦法,只好四處尋人的幫助,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在那天喝了不該喝的酒,上了不該上的床。
晚間的時候收到鐘棱給我發(fā)的消息,他和我自小便認(rèn)識,但要說是朋友其實也稱不上。
我這個人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晚上有個局來嗎?”
我看著手機(jī)屏幕上顯示的鐘棱發(fā)來的消息,從前我是不愛參加這些公子哥的局的,準(zhǔn)確來說是不屑,他們那些花花腸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但如今不同了,我必須忍住厭惡和惡心,參與其中,哪怕是一點點對江家有用的支持和幫助的機(jī)會,我都必須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