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后間提了桶剛打上來的井水,又混了添柴新燒的熱水。
端著柔弱的姿態(tài),小聲咳嗽著把水倒進提前拿好的陶制小盆,他緩緩蹲在趙綏寧腳邊。
“寧娘,抬腳,幫你脫襪。
”郁凈之淺笑。
她急促地說:“不用……我腳上也有毒!你碰了還會出事的!”一來一回間,郁凈之的手已經扣上了她的腳踝,隔著厚厚一層羅襪。
分明很厚,可她卻感受到涼意,隔著羅襪。
“那毒對你可有害?”他自顧自抬起她的左腳,將其從云履中挪出來。
她搖頭:“大概沒有。
”“去不掉了嗎?”他又問。
她低聲:“嗯。
”“那勞煩寧娘多做些解藥。
”“畢竟日后,我每天都會碰你。
”燭火搖曳,像跳躍著的小人,燃起一把火來。
她突然覺得有些熱。
連腳踝被觸碰的地方也兀自生出灼燒的燙意來。
手是燙的,腳是燙的,臉也是燙的。
她應該立刻甩開郁凈之的手,告訴他這不好。
可是萬一掙脫的時候踹到他怎么辦?郁凈之的身子又不好。
弄出個毛病來萬一活不到她生辰呢?趙綏寧又想到關鍵處。
“寧娘,我是你的。
”他省略了夫君兩個字,“不要躲我,我會難受。
你觸碰床榻、衣物、或者別的什么物件,會抗拒嗎?”這顯然是歪理。
郁凈之是個大活人,怎能和死物比較?在她心中天人交戰(zhàn)的時候,郁凈之已經扯了她的羅襪下來。
接觸溫熱的水那一剎那,極為舒適,所有疲勞都在這時得到緩解。
他的手也如靈活的魚一樣,跟著進了水。
在水中肉和肉貼著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有了流水的緩沖,來勢沒那么猛烈。
是一種撓著肉的癢,偶爾麻麻的像被電到。
她自己洗從來沒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