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捕捉到關鍵字“成婚”,興奮地咧嘴笑,忘乎所以地回道:“當然,你以后便是我的夫君,我會負起責任,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妻子。
”“那你早逝的妻子呢?我們要不要把她的牌位請回來日日供養(yǎng)?”趙綏寧思索著說,“你答應了我,若成功扛過去,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世父母,她也算我半個再世父母了。
我會好好對你們的。
”郁凈之抿唇:“這……”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軟綿綿地倒下去了。
她訕笑著跳兩步,尷尬地摸鼻子,說:“都說了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了……”先前郁凈之說的“獨特的味道”,是她身上皮膚浸泡毒藥的散發(fā)出來的氣息,所以她一直拒絕和郁凈之擁抱。
但是她有解藥在的,所以郁凈之不會出事。
腰間的香囊被她解開,掏了一粒小藥丸塞進郁凈之口中。
“趙姐姐把郁小郎君克死了——”按時來給郁凈之送菜的鄰家小孩瞪大了眼睛腳下生風跑了出去,邊跑邊叫。
等等!趙綏寧苦著張臉,欲哭無淚。
不到兩息郁凈之就緩緩睜開眼。
他說:“是我身子骨孱弱,拖累你了。
”她立刻反駁:“怎能這么說?其實是我身上帶毒,我醫(yī)館里還經(jīng)營著幫人藥蛇蟲的生意,日日泡著這才沾上,我方才已經(jīng)給你喂過解藥了。
”“這解藥是永久的嗎?”郁凈之若有所思問。
“不是。
”“何時成親?”他又問。
趙綏寧不禁感慨郁凈之的接受能力很強,短短時間內(nèi)居然從拒絕到接受,真真是個好人,愿意救她。
“現(xiàn)下?”她試探著說。
郁凈之欣然應下。
他們二人都無父母,趙綏寧身上又背了好些個守喪期,只能暗地里悄悄走些流程。
也幸虧桃花村是個遠離京城的小村落。
這是郁凈之第一次真正成婚。
身邊的人貼著翠鈿,妝容明艷,是他描眉畫眼。
他練習了無數(shù)次,從手抖著畫得歪歪斜斜,到如今十分熟練,中間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他都含著滿腔恨意去練。
從前是用柳枝在地上描畫,把柳枝當成刀去刻。
后來他得了勢,有了螺黛,卻又細細珍藏起來不肯用。
毫無疑問,郁凈之是恨趙綏寧的。
她不容拒絕地擠進自己的世界,卻又在他習慣后消失不見。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一個人的生活總是安靜的、漫無目的的,他習慣了安靜,卻又被趙綏寧生拉硬拽進了滿是喧鬧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里,他像初生的孩童,蹣跚著躲在她身后,跟著學習、模仿,不適應地接受嘈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