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世界里,他像初生的孩童,蹣跚著躲在她身后,跟著學習、模仿,不適應地接受嘈雜的聲音。
他不喜歡那些聲音,但他習慣了。
在他習慣后,聲音卻又全部消失,回到了從前的安靜。
他又不習慣了。
這并不公平。
趙綏寧畫遠山眉最好看。
廣眉太濃,會壓她的眼睛;蛾眉又太彎,雖貼合她的眼睛,卻又顯得拘謹。
但不管何種,他都會畫。
意外的順利。
沒有突然跑出來的牛、騾子,沒有平地摔的倒霉運氣。
她和郁凈之拜了天地,就在竹林里。
兩個人隔著一寸遠,雙雙俯首跪地。
希望能活下去。
她許了愿望。
長廂廝守,永不分離。
他虔誠默念。
時間如流水,嘩嘩嘩流到了夜晚。
趙綏寧也不太適應。
鈍鈍的、生澀的。
就像她第一次自己用刀切菜、劃破手指的感覺。
鋒利的刀刃一下子破開皮肉,硬生生擠進來。
本不該出現(xiàn)在一起的血肉和刀刃合在一起,就引發(fā)了炎癥。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她和郁凈之,本不該有交集的兩個陌生人,因為一則荒誕的預言,強行靠在一起。
只知道對方叫什么,長什么樣子。
忽略了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兩個人在一處能做些什么。
先前想活下來的心思壓住了她心頭的違和感。
現(xiàn)在“炎癥”發(fā)作,她又不適應了。
是她太矯情了。
明明成婚做夫妻是她想要的,真的發(fā)生了她又這般不情愿,倒叫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