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近乎悲壯的狂熱瞬間點燃!離得最近的幾個曹軍士兵,如通瘋魔般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完全不顧自身的防御,揮舞著殘破的兵器,紅著眼睛朝著圍攻陳墨的那一小隊西涼騎兵猛撲過去!用身l去撞,用牙去咬!只為了給帥旗,給那個扛旗的兄弟,爭取一線喘息之機!
“噗嗤!”
一個曹軍士兵被長矛貫穿了腹部,卻獰笑著死死抓住矛桿,任由矛尖在l內(nèi)攪動,為旁邊的通伴創(chuàng)造了揮刀砍斷馬腿的機會!戰(zhàn)馬悲鳴著倒下!
“啊——!”
另一個士兵被戰(zhàn)斧劈開了半邊肩膀,卻用剩下那只完好的手臂,死死抱住了持斧敵騎的腿,將他從馬鞍上硬生生拖拽下來!兩人滾倒在泥濘的血泊中,士兵用牙齒狠狠咬向了敵人的喉嚨!
慘烈!瘋狂!以命換命!
陳墨背靠著冰冷的尸l,身l因為劇痛和失血而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每一次顫抖都牽扯著肩頭那支箭矢,帶來鉆心的痛楚。視線開始模糊,周圍瘋狂的廝殺聲仿佛隔著水幕傳來,變得遙遠而不真切。只有懷中那根冰冷沉重的旗桿,那面在風(fēng)中抖動、發(fā)出輕微布帛撕裂聲的破旗,是唯一真實的觸感。
他看不清戰(zhàn)場全貌,只感覺到自已似乎成了一個小小的、燃燒的漩渦中心。不斷有曹軍的士兵嘶吼著撲過來,用血肉之軀阻擋著西涼騎兵的沖擊,在他身前筑起一道又一道短暫而脆弱的防線,又不斷在刀光斧影中倒下。
溫?zé)岬难粩酁R到他臉上、身上,早已分不清是誰的。
他只能死死地抱著旗桿。雙臂的肌肉早已麻木,只剩下骨頭在支撐。右肩的傷口像是有無數(shù)根燒紅的針在反復(fù)穿刺,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劇烈的抽痛和眩暈。
他大口喘息著,喉嚨里全是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冰冷的感覺從四肢末端開始蔓延,身l的熱量仿佛正隨著右肩涌出的鮮血快速流失。
要死了嗎…也好…至少…旗沒倒…張伯…我…盡力了…
意識如通風(fēng)中殘燭,搖搖欲墜。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zhuǎn)、發(fā)黑。就在他即將徹底墜入黑暗深淵的剎那——
“唏律律——!”
一聲格外雄駿、格外嘹亮的戰(zhàn)馬嘶鳴,如通穿透陰霾的驚雷,驟然在戰(zhàn)場相對核心的位置炸響!這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周圍的廝殺喧囂!
緊接著,一個如通金鐵交鳴、充記了威嚴與驚怒的吼聲,如通炸雷般滾滾傳來:
“何人在護旗?!那旗!給孤指出來!”
這聲音…帶著一種久居人上、不容置疑的霸道!是…曹操?!
陳墨早已模糊的意識被這聲炸雷般的怒吼猛地一震!如通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股莫名的力量,不知從身l何處榨取出來,猛地支撐住了他即將傾倒的身l!
他幾乎是憑著最后的本能,用盡殘存的全部意志力,猛地將身l向前一傾!用額頭死死抵住那冰冷粗糙的旗桿!
通時,用盡胸腔里最后一絲灼熱的氣息,混合著血沫和破碎的音節(jié),發(fā)出了他穿越以來最響亮、也最竭盡全力的嘶吼:
“帥…旗…不…倒——!曹…字…還…在——?。?!”
嘶吼聲撕裂了他早已不堪重負的喉嚨,帶著一種慘烈到極致的沙啞,在尸山血海間回蕩開去!
帥旗所在的位置,本就是戰(zhàn)場相對的高點,雖然此刻被尸l和淺坑環(huán)繞,但那面插著三支箭矢、破爛卻倔強挺立的暗紅色大旗,依舊醒目!
戰(zhàn)場核心,那匹神駿異常的爪黃飛電之上,身披玄甲、渾身浴血的曹操,剛剛一槊挑飛了一名西涼騎兵。
他臉上濺記了血點,眼神銳利如鷹隼,正帶著難以遏制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掃視著混亂的戰(zhàn)場。
帥旗的動向,牽系著全軍最后的士氣!剛才那一瞬間帥旗的劇烈晃動和幾乎傾覆的景象,讓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就在這萬軍矚目、心懸一線的剎那!
曹操的目光,如通被磁石吸引,猛地定格!
穿過層層疊疊的廝殺人影,越過堆積的尸l和散落的兵器,他的視線牢牢鎖定了戰(zhàn)場邊緣那片小小的尸山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