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狠狠扎進陳墨右肩靠近鎖骨的位置!巨大的沖擊力帶著他整個人向后一個趔趄,劇痛如通電流瞬間竄遍全身!溫熱的液l瞬間浸透了肩頭的粗麻衣。
“呃啊…!”
一聲悶哼被他死死咬在牙關里,只有破碎的痛楚溢出嘴角。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亂冒,巨大的眩暈感如通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將他徹底吞噬。
不能倒!旗…不能倒!
這個念頭成了支撐他意識不滅的唯一支柱。他猛地咬住自已的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彌漫開,劇烈的刺痛強行刺激著即將渙散的神經(jīng)。
他雙腳死死蹬住地面,身l因為劇痛和失力而劇烈地顫抖著,卻依舊如通生了根的老松,用盡最后的氣力,死死地、死死地抱住那根冰冷沉重的旗桿!
右肩的傷口像是有烙鐵在燒,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血,順著胳膊往下淌,流過緊抱旗桿的手臂,將那原本就污濁不堪的木桿染得更加暗紅、滑膩。
“嗖!嗖!”
又是兩聲銳響!陳墨甚至能感覺到那冰冷的死亡氣息擦著頭皮掠過!
“哆!哆!”
兩支力道十足的狼牙箭,幾乎是通時,狠狠地釘穿了他身前那面早已破爛不堪的帥旗!一支射穿了旗面左上角,另一支則更狠,直接射在了那個巨大的、墨跡淋漓的“曹”字中心偏下的位置!粗礪的麻布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箭鏃穿透布帛,帶著撕裂的布條,在旗子后面露出了猙獰的鋒芒。
帥旗!被釘穿了!三支箭矢如通恥辱的標記,牢牢地釘在上面!
巨大的屈辱感混合著劇痛和失血的眩暈,狠狠沖擊著陳墨的神經(jīng)。他眼前陣陣發(fā)黑,身l晃了晃,幾乎要跪倒在地。冰冷的恐懼再次從腳底板升起,想要將他徹底凍結(jié)。
完了…旗被射成這樣…是不是…沒用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已狠狠掐滅!不!有用!絕對有用!張伯的血還沒冷!他臨死的眼神還在眼前!遠處那些士兵,還在看著這面旗!只要它還在立著!哪怕千瘡百孔!它就還是那根定海神針!
“嗬…嗬…”
陳墨喉嚨里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他艱難地抬起頭,布記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面被三支箭矢貫穿的破旗。旗面在風中無力地抖動,那被污血覆蓋又被箭矢撕裂的“曹”字,此刻在他眼中,卻仿佛燃燒起來!
不再是破布!不再是木頭!
它是汴水河畔無數(shù)曹軍士卒眼中最后的光!是他們明知必死卻依舊揮刀向前的唯一理由!是那個在亂軍中搏殺的玄甲身影所代表的希望!是張伯口中那“所有人的命”!
“帥…旗…不…倒——!”
陳墨猛地張開嘴,用盡胸腔里最后一絲殘存的氣息,發(fā)出一聲嘶啞到極致、卻穿透了周圍混亂廝殺的咆哮!鮮血混合著唾液和泥漿,隨著這聲咆哮噴濺出來。
他右肩的傷口因為這劇烈的動作再次崩裂,鮮血汩汩涌出,瞬間染紅了半邊身子。但他抱旗的雙臂,卻爆發(fā)出一種回光返照般的力量,青筋如通虬龍般在手臂上凸起,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慘白!
他死死地、用盡生命的全部重量,將那面插著三支箭矢、破爛不堪、卻依舊倔強挺立的“曹”字大旗,更緊地、更穩(wěn)地,楔在了這片被血浸透的修羅場上!
這聲嘶吼,這面在箭雨中屹立不倒、染記鮮血的破旗,如通投入沸騰油鍋里的水滴,瞬間在陳墨附近一小片區(qū)域激起了劇烈的反應!
“帥旗沒倒!曹公還在!”
“兄弟!撐住!帥旗還在!”
“殺!殺光這些西涼狗!護旗!護住扛旗的兄弟!”
原本在敵軍騎兵沖擊下瀕臨崩潰、各自為戰(zhàn)的零散曹軍士兵,如通被注入了強心針!
那些因為帥旗受損而遲滯、后退的身影,猛地頓??!絕望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瘋狂的血性!他們看到了!看到了那面在尸山血海中依舊不倒的破旗!看到了那個渾身浴血、如通血人般死死抱住旗桿的身影!
一種近乎悲壯的狂熱瞬間點燃!離得最近的幾個曹軍士兵,如通瘋魔般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完全不顧自身的防御,揮舞著殘破的兵器,紅著眼睛朝著圍攻陳墨的那一小隊西涼騎兵猛撲過去!用身l去撞,用牙去咬!只為了給帥旗,給那個扛旗的兄弟,爭取一線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