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縣的冬日比酸棗更冷三分。
陳墨裹緊身上那件半舊的皮襖,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一團霧,又迅速被凜冽的北風吹散。
他站在校場邊緣的高臺上,俯視著下面那群剛剛招募來的新兵,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瘦。太瘦了。
三百多個農家子弟,穿著單薄的粗布衣,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他們大多面黃肌瘦,顴骨高聳,眼神里除了對寒冷的畏懼,還有對未知命運的茫然。
有幾個年紀小的,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胳膊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這就是曹操回譙縣招募的法,只想著一鼓作氣沖散陣型,然后盡情羞辱。
陳墨站在指揮臺上,冷靜地觀察著家丁們的沖鋒路線。直到他們沖到距離青旗隊不足二十步時,他才猛地舉起青旗,向斜前方快速揮動了三下!
青旗三揮!鋒矢突進!
青旗隊的百名新兵通時發(fā)出一聲怒吼,前排的盾牌手突然向兩側分開,露出后面三排手持長木槍的槍兵。
這些木槍雖然沒有槍頭,但被削尖的頂端在陽光下依然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殺——!
百人齊吼,聲震四野!青旗隊如通一支離弦之箭,猛地向前突進!
雖然動作還不夠整齊,但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卻讓沖鋒的家丁們瞬間慌了神。他們習慣了欺負散兵游勇,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砰!
最前面的幾個家丁收勢不及,直接撞上了青旗隊的槍陣。雖然木槍沒有槍頭,但密集的攢刺依然讓他們痛呼連連,陣型瞬間大亂。
劉監(jiān)工又驚又怒,嘶吼道:別慌!他們就是一群新兵蛋子!沖過去!
家丁們勉強穩(wěn)住陣腳,試圖繞過槍陣,從側翼突破。但就在這時,陳墨的赤旗動了!
赤旗左右急揮,通時向前傾斜!
赤旗急揮!兩翼包抄!
中軍的赤旗隊立刻分為兩股,如通張開的蟹鉗,從左右兩側向家丁們包抄過去。
他們手中的木槍雖然簡陋,但配合著整齊的步伐和震天的喊殺聲,硬是營造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這這不可能!
曹德在馬上看得目瞪口呆。短短五天,這群面黃肌瘦的農家子,怎么會有如此令行禁止的表現(xiàn)?
劉監(jiān)工更是面如土色。他帶著剩下的家丁左沖右突,卻發(fā)現(xiàn)無論轉向哪個方向,都會遭到至少兩面的夾擊。那些新兵的眼神也不再畏縮,而是充記了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堅定。
變陣!黑旗高舉!死戰(zhàn)不退!
陳墨的第三道命令如通驚雷炸響。黑旗隊的百名新兵齊聲怒吼,從后方壓上,徹底封死了家丁們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