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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經(jīng)驗之后,在倫敦找到一個愿意干私活兒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情。就算是不知道具體的人,也可以通過一些很簡單的方法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畢竟這里不是一百年后的倫敦,有著各種法律的約束,大家都隱藏的比較深。十九世紀(jì)末期的倫敦,是一個很多警察們都有著眾多灰色甚至是黑色副業(yè)的時代,別說是釣魚執(zhí)法這種東西了,就算是真的犯了罪,只要找到了合適的警察跟法官,也是能夠順利逃脫法律制裁的,又怎么會有人對此有所防備?
在白教堂最大的女支院巷子外面不遠(yuǎn)處下了車,黯淡的天光下,米亞帶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悄無聲息的走進(jìn)了通向女支院的小巷子。
車夫手里捏著一枚先令,靜靜的等在巷子外面。
乘坐馬車的女人承諾回程的時候還會有另外一筆錢給他跟自己的同伴,所以他一點兒都不介意這個本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家休息的時間里面在寒風(fēng)里面等待。至于這樣一個明顯不是白教堂出身的女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他不想也沒有興趣去追究,一個馬車夫最重要的操守就是閉緊自己的嘴巴,不要讓它給自己找麻煩。
過去的二十年時間里面他就是靠著這一點才安全無恙的活了下來,現(xiàn)在也一樣,閉上嘴巴,必要的時候,眼睛也可以閉上。
想到那個女人殷紅的雙唇,車夫打了個冷顫。
紅色的嘴唇本來應(yīng)該極為具有誘惑力,但是那女人看人的時候眼神簡直就像是毒蛇一樣,冰冷滑膩的讓他想起來了幼年時落水的恐懼,便再也興不起來什么綺念。
那雙不知道用什么東西涂抹的紅唇看在他的眼睛里面簡直就像是涂抹了鮮血,也不知道她的手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命?
馬車夫胡思亂想的時候米亞已經(jīng)跟著那個年輕的車夫來到了女支院的后門。
雖然說現(xiàn)在這個時間還不是這里最熱鬧的時候,但已經(jīng)有姑娘們陸陸續(xù)續(xù)的起床開始為夜晚的生活做準(zhǔn)備了,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拽住了對方的手臂,“帶我去找你的老板?!彼o了這女孩兒幾個先令,聲音低沉沙啞,已經(jīng)完全聽不出來原本的音色。
年輕的姑娘愣了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先令,似乎是在確定錢幣的真?zhèn)巍χ呀?jīng)快要成了散蛋黃的太陽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才對米亞說,“跟我來?!?/p>
奇怪的女人,但無所謂,誰的錢不是錢?有的賺就行了,要求那么高做什么?
她很快就帶著這個女人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沒等里面的人回答就推開走了進(jìn)去,“媽媽,有人找你。”
沒錯,她是這家女支院老鴇的女兒。
但那又怎么樣呢?
就算是老鴇的女兒想要生活也是要工作賺錢的,她不但是個女支女,還是這家女支院最受歡迎的女支女呢,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著睡她嗎?
羅克茜看著赤裸著上身還迷糊著的母親伊莎貝拉撇了撇嘴,走過去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時間到了,快點兒起來!”
真是的,天天壓著她們這些姑娘賺錢,她自己倒是凈在男人身上賠錢了,也不怕到時候被人卷了錢跑掉!
“唔——”同樣光溜溜的男人捂著腦袋睜開了眼睛,
從十二歲成為一個女支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伊莎貝拉早就不是當(dāng)初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兒了。甚至因為這些年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她對那些上流社會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眼前的這個女人,即使她穿著的斗篷看上去平平無奇又顏色暗淡,可做工是騙不了人的。那條斗篷就算是不算布料本身昂貴的價格,只算手工,也不是幾個先令就能搞定的,領(lǐng)子旁邊的暗色刺繡完美的展示了它的價格絕對不會便宜,同理,她手上戴著做工精致的小羊皮手套也一樣,全都不應(yīng)該是白教堂的產(chǎn)物。
更何況她走動的時候露出的腳上那雙顏色鮮艷的鞋子上面也一點兒灰塵都沒有,連同她耳朵上的那對體積并不大,卻光芒柔和的珍珠耳環(huán),都證明了這個女人的身份不簡單。
這種人如果要做什么事情的話,是不需要自己動手的,有女仆跟男仆會為她解決所有的問題,那她現(xiàn)在自己親自出現(xiàn)在白教堂這個危險的地方是為了什么?
伊莎貝拉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發(fā)財?shù)臋C(jī)會來了,但前提是對方真的如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