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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鉆牛角尖的陳默（第2頁）

“喂？”一個(gè)透著濃濃書卷氣的聲音傳來，背景音里似乎還有學(xué)生隱隱的討論聲。

“孟總，”陳默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些，“我，陳默?！?/p>

“哎喲，稀客啊陳大總裁！”孟常云的聲音立刻拔高了幾度，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和調(diào)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大忙人居然主動給我這退休老頭打電話？”

熟悉的調(diào)侃讓陳默緊繃的神經(jīng)微微松弛了一絲。

他嘴角下意識地想往上彎，卻終究沒能成功。

“孟總，你就別笑話我了?！彼D了頓，直接切入正題，“是這樣，我和胡笳打算去彩南的云瀾莊園待幾天，散散心。想請你也一起過去，你不是一直念叨要去看看嗎？正好你也退休了，時(shí)間方便。。。”

電話那頭，孟常云爽朗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忽然發(fā)現(xiàn)陳默這次給他打電話第一句話居然不是“我的孟總啊”，顯然也察覺到了陳默的心情。

短暫的沉默，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更深沉的嘆息。

那沉默只有幾秒，卻讓陳默握著手機(jī)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小默，”孟常云的聲音再次響起時(shí)，褪去了所有的玩笑。

只剩下一種歷經(jīng)世事的溫和與沉重，像冬日午后曬透了的棉被，帶著暖意，也壓著分量，“去莊園散心？好，好??！早就該去了！那地方是你心頭的一塊凈土，去看看好，洗洗眼睛，也洗洗心?！?/p>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格外鄭重，帶著洞悉一切的慈和：“老嚴(yán)的事。。。我也知道了。昨天還跟小趙通電話說起。唉，世事無常，太可惜了。。。那么好一個(gè)兵，硬骨頭，講原則，有技巧。。?！?/p>

孟常云的聲音低沉下去，充滿了真切的痛惜，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陳默，聽我這個(gè)老頭子一句話。

人這一輩子，總有扛不動、躲不開的事。

老嚴(yán)走了，誰心里都不好過，可活著的人，路還得往前走。

別把擔(dān)子都往自己一個(gè)人肩上壓，那不是擔(dān)當(dāng)，那是鉆牛角尖了。

去彩南，去你的莊園，好好喘口氣。

老嚴(yán)若是在天有靈，也絕不希望看你這樣?！?/p>

孟常云沒有用任何大道理。

只是用最樸素的、帶著長輩溫度的話語，輕輕揭開了陳默心底最不敢觸碰的傷疤，卻又在那傷口上覆上了一層溫?zé)岬募啿肌?/p>

那句“鉆牛角尖了”，像一根細(xì)針，精準(zhǔn)地刺破了陳默連日來用自責(zé)和痛苦構(gòu)筑的堅(jiān)硬外殼。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猛地沖上陳默的鼻腔，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將那股洶涌的濕意逼退。

對著話筒，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嗯，我知道，孟總。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