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俊濤是吃不來細糠的山豬,只覺得好聞,其他啥也不懂。
“怎么不說話吃豬毛卡嗓子眼兒了”陳默隨意的一句問話卻把李俊濤的記憶帶回到十五年前。
彼時的他們?nèi)绻龅秸l嗓子不舒服或者清喉嚨的時候最愛開的玩笑就是說對方吃了豬毛。
這句話仿佛讓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昂貴的香氣,仿佛汲取著某種力量。
再抬眼看向陳默時,眼底的狂亂和掙扎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重的和灰敗。
“默子,”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我。。。干不下去了?!?/p>
陳默點香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輕輕蓋上香薰爐的鏤空銅蓋,將剩余的香塊仔細收好,放回抽屜。
這才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落在李俊濤臉上,仿佛對方只是說了一句“今天又是陰天”。
“哦”他發(fā)出一聲極輕的疑問,身體放松地靠進寬大的真皮椅背里,雙手隨意地放在座椅靠上,姿態(tài)從容,“說說看?!?/p>
沒有驚訝,沒有質(zhì)問,沒有挽留。
只有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以及一種“請開始你的表演”的等待姿態(tài)。
又很像小時候?qū)Ψ窖b逼學著大人看自己發(fā)癲的樣子。
這種熟悉的平靜反而讓李俊濤最后一點顧慮也消失了。
反正已經(jīng)開了頭,破罐子破摔吧!
他索性不再斟酌詞句,任由積壓了太久的苦澀和委屈傾瀉而出:“我知道,沒有你,我換不了部門,可能早就離職了,更坐不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
他語速很快,像是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失去勇氣,“我也拼了命想證明自己配得上!加班、啃項目、優(yōu)化系統(tǒng)。。。。。。我拿a,升16,代理主管,我哪一步不是用盡力氣去拼的”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和委屈:
“可結(jié)果呢在別人眼里,我李俊濤所有的努力,都是沾了你陳總的光。
我做的方案再漂亮,比不上領(lǐng)導一句‘陳總怎么看’
我?guī)ы椖客瓿傻迷俸?,功勞簿上第一筆永遠是‘陳總慧眼識珠’。
我坐在這個代理主管的椅子上,下面的人表面恭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戳我脊梁骨。”